这是一位全真宗的弟子。
他的装束,显然不是普通弟子,然而他却死在了这里。
尤为古怪的是,这名青年死前似乎遭遇极为可怖之事,双眼大睁,非常恐惧。
他张开嘴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是心口遭遇致命一击。
“齐浩然,不想再次见你,你却命丧黄泉。”
眼前的青年,不是旁人,正是在帝都与他争抢化日弓的全真宗齐浩然。
这个青年,fēng_liú俊秀,模样周正,一身傲气。
赵真当初略施一计,此子强拉化日弓,最后落得伤筋动骨,大伤元气,知难而退。
况且,此子父亲齐云天为小宗师境界的高手,门下弟子三百,擅使伏虎拳、降龙腿,在全真宗内部,乃一峰之主。
齐浩然为齐云天独子,颇受疼爱,如今死在此地,简直不可想象。
他就这样毫无尊严的躺在潮湿的地面上,衣衫凌乱,
赵真蹙眉,扒开齐浩然衣衫。
致命伤在心口,赵真轻轻一抹。
这一招的真气,与之前灰衣男子胸口的掌印,极为相似。
难道是程曼清所为?
一个全真宗,一个天武宗?
都是正道之门,按道理不会惹起事端?
赵真正自疑惑,却是听到远处一阵响动。
没有任何的犹豫,赵真迅速的隐藏到一片低矮的树林之中。
他屏气凝神,很快从西北方传来了重重的奔跑声。
光是听这些声音,就能够感应到来人的焦急。
很快,赵真透过树林的缝隙,望见一群全真宗武者汇聚与此。
“儿啊!”
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一下子跪在齐浩然的面前,伤心欲绝的抱起他的尸体,搂在怀中,发出无限悲痛的嚎哭。
在他的身后,紧跟着十余名武者,这些武者们全部面露哀伤之色。
中年男子一定就是齐浩然的父亲齐云天,在这之中,一定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情。
令赵真最为意外的是,武者人群中,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位少女。
这位少女,乃是熟人。
此女正是打入他的家门,喊打喊杀的李玉霜。
“全真宗到底想要干什么?”
赵真心底泛起疑惑,听着耳畔齐云天悲痛欲绝的哭声。
白发人送黑发人,齐云天这般伤心,也是能够理解。
如果是天武宗所为,圣女程曼清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小然,父亲对天发誓!定会为你报仇,找到毒害你的仇敌!”
齐云天浓眉大眼,国字脸,一脸的络腮胡,显得无比粗犷。
他厉声的嘶吼着,犹如一头受伤的野兽。
“齐师兄,还请您节哀,当务之急,需要把浩然带回安葬,否则让他孤身与此,岂不是更添伤心?”李玉霜低声说道,面有哀痛之色。
一听“安葬”二字,齐云天一脸绝望之色,把怀中儿子抱的更紧。
李玉霜叹了一口气,心知齐浩然作为齐云天家中独子,骤然见到此种惨象,寻常人怕都要晕厥过去。
可是如今大事在前,全真宗可是将此行当作头等大事对待。
岂能因噎废食,破坏宗门大事?
想到这里,李玉霜凑近齐云天耳边道:“齐师兄,宗门未来百年,都在此行。还请师兄节哀,以宗门大事为先!”
这句话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原本悲伤无比的齐云天停止了手中动作。
他慢慢将齐浩然放下,眼中闪过一道无比凶狠的目光。
“将我这战死的儿子,埋在此地!
无须垒坟丘,无须竖墓碑。
我全真弟子,当为宗门付出性命。
我儿不辱宗门使命,他是我的好儿子!”
齐云天一字一顿的说道,快步向后退去,转过身,背对着众人。
李玉霜为天蟾道人闭门弟子,聪慧无双,当即使了一个眼神,便有四五个武者以剑为锄,很快就挖出一个深坑。
“放进去!”李玉霜神情冷冷的说道。
齐浩然的尸体很快就被放好,当李玉霜说出“放进去”三个字的时候,她瞧见齐云天的肩膀微微抖了一下。
李玉霜就像是打破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都有。
“齐师兄,见浩然最后一眼吧!”李玉霜柔声说道。
不想齐云天抬起左手,向后摇了摇,断了这个念头。
李玉霜先是一愣,转而明白。
他的师兄,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肠。
只怕回头看上一眼,心境崩塌,怕是痛苦难制。
不知为何,李玉霜心中犹如千钧巨石压在心口。
武者的世界,难道注定要生死离别,不得善终?
李玉霜终究咬着牙,朝着众人点点头。
众人正要覆土,李玉霜开口道:“等等……”
她快步走过去,将齐浩然生前使用过的宝剑提起,放在齐浩然身侧,而后给李浩然整理衣衫,最后将他双眼抚闭。
做完这一切,李玉霜才缓步退后,众人开始覆土。
“入土为安!”
此话一出,远处的齐云天才转过身来。
这个征伐多年的中年男人,此刻已泪流满面,肝肠寸断。
尽管如此,他还是鼓着腮帮子,道:“继续向西走,清理无关之人!”
一行人很快离去,赵真亲眼目睹此景,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又是见人亡,哀断肠。
生生死死,年年岁岁,何人逃。
好在他藏匿此处,若是方才被他们发现,怕是会被怒火中烧,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