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室一听,果然佩服,“逸崧果然眼光独到,早晚必成大器。”
可他不知道的是:转眼间高岳又对凤翔府的朱泚打了埋伏,他报给军府的买马价钱是五十贯一匹,共买了四百匹,请军府再额外拨给一万贯钱来付余款。
凤翔府朱泚另外位行军司马兼判官蔡廷玉久历干事,觉得高岳报上来的帐不对,就去咨询节度使,朱泚呢睁一眼闭一眼,他对蔡廷玉说:“如今马价都掌握在回纥人手里,能五十贯买到一匹就不容易啦,所以多花些钱多买入些是好事。要是不放心,马上我找机会去勘验下。”
于是在朱泚的坚持下,蔡廷玉还是拨给高岳价值一万贯钱的布帛。
高岳领到后立刻又把明存义和他兄弟们找来,说你们拿着这布帛,火速再去石州一趟买马,同样还是要求马贩将马赶到这里来,我再付剩下一半的款项。
又有便宜赚了,明存义便欢天喜地地去了。
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张光晟和马燧都不愿意买,我却不怕麻烦。
另外高岳也清楚,那张光晟在振武城杀了那多回纥人,虽然他内心佩服张是条响当当的血性汉子,可外交上的纠纷麻烦怕是要接踵而来。
唉,我唐真的是惨淡,西蕃、南诏、回纥轮番上阵就算了,内里的方镇也是毫不消停。
这时高岳坐下来,写封信给家宅里的妻儿报了个平安,并称自己有芝蕙、韦驮天照顾,生活得很平和安逸。
写着写着,高岳又想起个人来。
“哎呀,彩鸾炼师不知道而今如何了?我给她的嘱托,也不知道对她来说,会不会太重?”
冬季的大明宫紫宸殿里,李适果然再度陷于麻烦的漩涡当中,振武张光晟屠杀回纥使团的消息已传来,群臣们处理意见也是莫衷一是。
可就算是先前激烈要求驱逐在京回纥人和胡商的颜真卿,也认为张光晟此举太过分,假如骨咄禄毘伽可汗忍受不住,真的对我唐开战,那可就麻烦了。
“朕欲联和西蕃,北拒回纥,如何?”李适希望将战线变动下。
杨炎这时出列,“西蕃狡诈无信,一面窃据河陇,一面蚕食我安西北庭,陛下不可轻信之。”
“朕深知西蕃如此,不过希望行权变之略,避免两面受敌。”
面对皇帝的难题,杨炎慨然献策,“如今与回纥不可反目,可贬张光晟回朝,并让源休前往回纥牙帐册封新汗,以示我唐友好之意,如今回纥内乱,其也是南有西蕃逼近,北有黠戛斯牵制,内有室韦不臣,是不会轻易开衅的。稳住回纥后,对西蕃务必要战和并存,求和罢战,但也要懂得以战求和。”
“那么山南东道和淮西呢?”李适有些焦灼地问杨炎。
意思是你曾答应朕,要去安抚梁崇义,让他交出方镇入朝的,现在此事老是拖延,淮西李希烈要求讨伐襄阳的表章是一道接着一道,呼声是一浪高过一浪,到底该如何处分!
这会儿门下侍郎卢杞出列,手捧笏板,居然破天荒地说了句:“臣认为杨中郎所言甚是。”
还没等杨炎缓过劲来,卢杞就提醒诸位道:“成德节度使李宝臣已病笃。”
这话让在朝的众位颔首。
如今全国的局势真的可以用风雨欲来形容。
被朝廷目为叛逆的河朔三镇里,占据最北端幽州的卢龙镇,其节度使朱泚已入朝多年,他弟弟朱滔担当留后,虽实则依旧是割据,可总算在名义臣服于唐朝;而最南端凸入朝廷领地来的魏博镇,号天雄军,自初代田承嗣以来,占据了魏、博、相、卫、洺、贝、澶七州,大历十四年田承嗣死去,因嫌自己儿子暗弱,便把旌节传给侄子田悦;而冀镇,号成德军,则夹在卢龙与魏博的中间,占有恒、易、赵、定、深、冀、沧七州,初代节度使为李宝臣。
李宝臣,原本不过是个奚人,因善于骑射而被范阳军将张锁高收为养子,得名张忠志,才算是有了汉族姓氏,后来成为安禄山麾下的射生官。安史之乱时,九节度使围攻相州,张忠志感到畏惧,觉得跟着叛军没有前途可言,便投降朝廷,可当史思明再渡黄河时,张忠志立刻又背叛朝廷,转而投靠史思明。
直到史思明死后,张忠志才携副将王武俊再次摇摆,投靠朝廷,赐名“李宝臣”,其军队被授予“成德”之号,并得赵国公的爵位,赐予铁券(免除死罪),遂占五州地,称王称霸起来。
起初朝廷利用朱滔、田承嗣、李宝臣及淄青李正己这群安史余孽间的内部矛盾,希望将他们一一击破消灭,但这数镇也都不是傻子,很快就串联抱团,一起对抗朝廷,恰如李宝臣的副将王武俊对他说的:
“假如我们帮助朝廷消灭了其他人(田承嗣),那么其后天子一幅纸就能把你召到京师去,你会沦为一介匹夫。”
最终,力有未逮的代宗皇帝,也只能再赐给李宝臣陇西郡王的爵位,承认他的割据事实。
而今李宝臣老了,病情严重,整个成德军的未来他不可能不考虑。
既然田承嗣可以传节度使的位子给侄儿,那我凭什么不可以把旌节传给自己儿子李惟岳呢?
很快李宝臣的想法,可谓路人皆知。
朝廷自然也清楚,但是现在的皇帝李适已无法忍受,他清楚田承嗣将旌节传给田悦,可以说开了“河朔方镇节度使世袭”此种恶劣行为的先河,这个锅能让他父亲去背,而现在假如李宝臣再成功把权力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