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岳心中有数,但依旧替普王开口询问,此数辆车更是什么用途?
苏浦就回答说,这一辆即是改进后的虎踞砲。
普王就说,小王印象当中,定武军和义宁军的虎踞砲不是三五人发石的轻车吗?
“现在改为神雷发砲丸,可击敌方队形、堡寨、旁牌。”苏浦解释说,
“那快给小王看看。”普王很感兴趣。
于是苏浦立在马面墙后,再次举起令旗。
在距离虎踞砲六十步左右,竖起数面连接的步兵旁牌,后面用木架支着。
接着一名定放砲手立在前,另外名拽索砲手则将三大筒神雷火药依次塞入虎踞砲的膛内,用木杵小心捣实;其车后也有名拽索砲手,则在后膛的凿孔处塞入根火捻。
等到定放手将砲口照准那旁牌后,拽索手即搬起颗大型的磨圆铅丸,自口中塞入,接着又接连塞入数颗小型铅丸——这让普王瞪大眼睛,他还没见过这种操作法。
高岳也有点小紧张。
毕竟这虎踞砲马上一声神雷震天,就得轰出个崭新的时代来,要是哑火或炸膛可不妙。
“施放!”定放手喊了声。
车后的那名拽索手即刻举起根点燃的长杆,将火捻烧着,猛烈的青烟和火花喷溅起来,迅速烧尽那根火捻。
一声霹雳般的响动,四面站定的定武、义宁军幢队也都不由自主一颤,甚至镇原城头战棚下,普王、高岳、高固、张敬则、苏浦等重要大员,也都吃了惊,烽堠上围观的戍卒们更是捂着耳朵,只看到虎踞砲的砲口突出团青黑色的烟,整个车辆也往后急速震荡,射出的大小铅丸流星般,噼里啪啦,将六十步开外的几面绘着虎豹图案的旁牌给打裂、击碎。
普王看到,以硬木为框架蒙着兽皮的旁牌,在战场上足可抵挡矛刃、箭羽,此刻却如同碎纸般,被轰得四散飞舞,不成个整状了。
“妙哉,妙哉。”普王眼睛长得极大,微微摇头,击掌说到,“高三你是如何制得这样的神器?”
高岳就说,携神雷火的鞭箭,不用人费力拉弦,单凭雷火助力,既能飞百步开外,而一般弓箭不过七十步。况且一般弓手拉弦十次后便开始疲累,用神雷的话,三五十支也不怕,只顾点发就行。于是臣想,索性在筒形的铜器内,用神雷火在里面爆燃的话,因空间狭窄,爆烧速度既快,力量必猛,推着这大小铅丸出膛,力道足以击垮土垒墙壁,如有数十门虎踞砲一并施放,威力必然骇人。
随即,几名飞山五营的砲手又推出另外辆战车,车为独轮,其上十六道滑槽,上下各八重叠为两行,每槽都安插一筒神雷火箭,捻子结在其后,用火点着后,十六枚火箭一并猛发,烟雾弥张,轰声不绝,高岳介绍说这叫“群鸦飞砲”,最利于延烧敌人营垒,也有利防备敌骑冲突。
“彩鸾炼师,果然是拯救我大唐江山的仙子啊!”这时普王情不自禁攘臂高呼,又恢复了往常的疯疯癫癫,但他又对高岳说:“虎踞砲发砲可击垮党项的堡寨,群鸦飞砲则可焚毁党项的穹帐,定武、义宁、邠宁三军骑兵加义从羌骑共万人,分为五番轮番践踏庆州至宁州的地界——太可怕了高大夫,这数个月你绝没有无所事事,所有的准备都是在为剿灭党羌做的。”
言毕普王便对左右的仆从、侍妾高呼,战阵事有将军们负责,我等只管去打马球,打马球!镇原四面好大的场子,加上有万匹骏马,打马球再适合不过。
待到普王离去后,高岳站在棚下,高声询问方才虎踞砲的定放手,你姓甚名谁。
他对这位定放手的表现很是满意,新式火器能熟悉到这种程度,先前一定是下过功夫的。
那定放手大约四十岁年纪,协助他的两位拽索手是他的两个儿子,“禀大尹,某叫张保百,这是某的两个儿子,叫张贯千和张贯万。”
高岳笑起来,这父子仨的名字倒是好记得很,而后他就大手一挥,升张保百的武散官品阶和勋官转,并直接当营将,“现在定武、义宁两军有多少虎踞砲和群鸦飞砲?”
“砲全在彰信县铜山铸造,虎踞砲并有十二门,群鸦飞砲并有十八门。”
“好,马上全部齐集在宁州彭原,等待本尹的号令。”
“唯!”张保百和两个儿子齐齐躬身领命。
六月廿七日,即便是凤翔府地界,天气也十分焦,人马汗流浃背来到军府门前。
凤翔少尹薛白京急忙和僚佐相迎。
那中官便说,大尹人呢?
薛白京便举起袖子答道,已经领大军过驿马关了。
中官很是讶异,嘀咕说好快啊!
接着中官便将诏书交到薛白京手里。
薛白京拜受后,展开一看,在里面皇帝居然假惺惺地要求高岳:“党羌擅兴甲兵,劫杀朕之使节......朕即诏令兴元尹兼判凤翔府诸事检校御史大夫高岳并定武、邠宁、义宁诸镇军剿除,然深虑善恶同毙,玉石俱焚......其妇人及幼童未可持兵刃者,不得辄有滥杀。”
看到这里,薛白京在心中无可奈何地冷笑两声,将诏书收起,便对中官说,高大夫出兵,必将遵照圣主心意,妥善安顿好庆州党项诸蕃云云。
而这时,距离宁州最近的桥山处的埋厮、强赖、褒勒三族东山党项蕃落,忽然觉得驿马关的情况不对:
对面的沮水原上,忽然扬起巨大的尘土,似乎是有支庞大的军队正在其上列阵。
待到他们的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