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皇帝迎娶皇后的大典,喜气洋溢,可最终,皇帝也没有在晚上携着皇后登上城楼,昭告锦城百姓,也没有提到亲政的事儿。
城外,烟火漫天,上阳宫内,却是一片冷寂。
连城苏醒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让内监扶着他,一步一挪地走到了帝暮被软禁关押的昭仁宫。
昭仁宫内没有点烛火,整个宫殿都是阴森森的,连城见状,眉头一沉,吩咐宫人点起烛盏,不多时,昭仁宫内灯火通明。
连城屏退宫人,自己走进内殿,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拿着一盏蜡烛,慢慢挪向只点了一束光的内殿。
他一根一根,点亮了内殿里所有的蜡烛,然后,目光落处,看到瑟缩在床上,肩膀微微颤抖的帝暮。
她还穿着一袭红衣,凤冠却已经拆掉了,大红的幔帐下,竟然使得她看起来楚楚动人。
连城将烛盏往身边一放,掀开龙袍,往床角一坐:“皇后。”
帝暮听到这声响,身子又是一抖,整个人更是团成一团,闷闷的声音从臂弯之中传出来,带着难以言说的惧怕。
连城将手放在膝上,手指动了动,敲打着自己的膝盖:“皇后,朕在喊你。”
“臣妾……在。”帝暮终于不再是发出毫无意义的呜咽。
连城只觉得偌大的内殿压抑得可怕,有些烦躁地撩了一下散乱的发丝,可语气仍然还是温柔的:“为什么要刺杀朕?”
新婚之日,他娶的皇后,阿玺的姐姐,居然藏着一把匕首,在他携着她进大明宫的路上,毫不留情地刺向他的心口。若非她心中害怕,再往上刺三寸,此刻的他,已经是一具不会呼吸没有意识的尸首了。
帝暮的头缓缓从臂弯中抬起,眼底满是悲哀。她突然从床上跑下来,跪倒在连城脚下:“求陛下,赐我一死吧。”
“朕,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刺杀朕?”连城没有去扶她,只是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衣衫单薄的帝暮。
帝暮将头狠狠磕在地上,话语中带了哭腔:“臣妾……想让帝江死。只要臣妾刺杀了陛下,那帝家就是满门灭族的大罪。”
这几个简单的字,立刻让连城想起帝玺离开上阳宫之前,留给他的纸条。帝暮,帝玺,为什么他们突然如此怨恨帝江?而除此之外,连城也感到阵阵心寒。
帝暮为了让帝江死,甚至不惜搭上阿玺的命。
“帝江到底做了什么?”连城冷眸问帝暮,心底尽是不快。他甚至无法忍受有人算计阿玺,而他面前跪着的这个人,作为他的皇后,不但算计阿玺,还为了复仇可以放弃阿玺的命。
帝暮磕下去的头没有再抬起来,她的话语比春寒料峭更让人觉得寒意十足,她将帝江的目的一五一十说给连城,在说完后,又一次请求连城能赐死她。
连城捂了捂胸口,伸出右手扶住帝暮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托起。这个动作牵扯到了受伤的胸口,他也只是倒抽了一口凉气,没有发出声响:“你……你是阿玺的姐姐,朕答应过阿玺,要照顾好你。朕只问你一句,可愿意在上阳宫中,陪朕一起,等阿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