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看了看上面的文字,一时间有些发愣。帝玺却问他:“记住了?”
他点了点头,帝玺便用蘸满墨的笔在上面划了三道竖线,而后将那张纸提起,打开灯罩,将这张纸放入蜡烛之上。烛火有了助燃物,火苗一下蹿得老高,不多时,就将那张纸烧得干干净净。
帝玺将灯罩放下,这才静静地看着连城:“纸上所写你必须牢记,王新死期不远了。”
“可是阿玺,为什么……帝江……”连城断然没有想到帝玺会在纸上写上注意帝江这四个大字,因此直到现在,还有些摸不太清帝玺的具体想法。
帝玺眼儿一弯:“你不是说过,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么?亲兄弟一样明算账,我不在的时日你要留意帝江的举动,只有一条,就算坐实了帝江的罪名,也留他一命。”
“我不懂,帝江跟你到底怎么了?”连城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为何帝玺会这么对待帝江,昨天问帝玺,她也没有给一个正面答复。
“没什么,三百多年了,我总是信任每个人,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信任的,包括你,连城。”帝玺仿佛在讨论一个跟自己无关的话题一般,漫不经心地说出这些话,虽然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决。
连城无缘无故又被帝玺扎了一刀,哭笑不得,想安慰帝玺,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想了想,干脆从桌上饱了一摞奏章下来,看一本,就扔一本到帝玺面前:“帮我写一下,朕已知悉。”
帝玺毕竟霸占了人家的座位,一开始也就心甘情愿地替他批阅奏章,可这么批了五六本,连城传过来的话还是朕已知悉,她就怒了。
“你平时就是这么应付朝臣奏章的?”
“那……下一本写,朕已获悉?”
“……你是不是真想气死我?”帝玺随手抄起手边的奏章,毫不客气地往连城脑袋拍了一下:“对待这些奏章不能太马虎,上面可都事关百姓生计。”
帝玺正要苦口婆心地教导一番连城,哪儿想到连城突然开口,语气有些漠然:“阿玺,朕还没亲政。”
帝玺这才认真看了手上的奏章,果不其然,每一份,都有王新字迹工整却不太好看的批复。一个没亲政的皇帝,根本没有权利左右政事。
帝玺放下朱笔,极其郑重地说道:“尽早跟暮姐姐成婚吧,帝江会认真辅佐你,但是不要信任他。”
连城颔首:“南阳王的确是个难得的文武皆通的臣子。”
“你和暮姐姐的喜酒,我喝不到了。”帝玺显然并不愿意多提及帝江,只是涉及到帝暮的婚事,才不得不提。可真的提了,心里总是真真难过。她有些怅然地将手中的折子一本本叠好,想着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交代连城,可真的要说了,却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阿玺……”连城凝望着帝玺,心中涌起一股冲动,他想抱着帝玺,一直抱着,永远不撒手,可连城是个冷静而且果决的人,他只能喊着帝玺的名字,却不敢做出别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