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阵一阵的,车身已经带起一些路面上激起的泥泞,车轮飞溅起来的水送着这辆黑色的车,很快就到了住的地方。
“我让小周先送你回家”,他的话是对江凛说的,脸上还残存着几缕对李遂意佯装漠视的神情。
她不愿意走,关于这场婚姻,她要问的问题有许多许多,胸腔内已经聚起了许多的疑惑推上喉头,到了嘴边却硬生被他的逐客令给带得偏了。
“遂意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都在。”
她的声线和着夜里静谧的声音,变得晦涩婉转。
“嗯”,沈沉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无波。
她没有拒绝沈沉让小周开车送她回家,所以就眼见着沈沉将李遂意抱下了车,她明明分外清醒,一双眼睛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却环着他的腰,怎么也不肯放开。
她那么轻,沈沉抱着她其实轻而易举,可那一幕的重量却有千斤之重,尽数压在了江凛的眼中。
到家之时,林晏秋早已经如期而至,他穿着家居服,明显是打算睡下了又被江凛一通电话叫了过来。
“我觉得沈少很有必要给我在偏苑置一间长久居住的房间。”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在灯光下放射了一道光,他漂亮的眼睛都被遮了起来。
话是那么说,可看到被沈沉抱着的李遂意,他还是快步向前,恢复了一个医生的严肃模样:“她又怎么了?”
这个又字,实在耐人寻味,林晏秋是沈家的私人医生,沈家两老身体健康,他一年都来不了几次沈宅,自从沈沉结婚之后,他倒是成了他这个过门妻子的私人医生了,三天两头的,还不仅仅是因为生病。
“别废话,给她检查。”沈沉沉着声音。
林晏秋也觉得无奈,他颔首指着他的动作:“沈少是打算这么抱着让我检查?”
沈沉听了话脸一沉,就抱着李遂意走到沙发边上,低身将她放下。
她的身子已经贴在了沙发上,他松手要抽离,起身却腰间一紧。
李遂意的力气有时并不比男人小,他差点整个人都压了上去,这样的小意外让他一夜的好脾气都烟消云散。
“别消磨我的耐心”,他压低着声音,直言警告。
李遂意直面迎上他的低气压,她眨了眨眼,眸子意外地清澈,好像刚才那场疯魔洗涤了她眼中的污秽。
“放手”,他再次开口,李遂意终于松开了手。
好一顿折腾,林晏秋才给李遂意处理了肉眼可见的伤口。
收尾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腹部,引得她低吟一声。
觉得不对劲,林晏秋伸手去探那个让她痛的地方。
“让小周备车,去医院。”他一转头,已是眉头紧皱,神情极为凝重。
林晏秋和沈沉多数时候是性格相近的,不好喜形于色,他这幅样子,沈沉的情绪也被带动起来。
李遂意看起来像是没事人似地躺在那里,乖乖的,可他心里就是隐隐地预感到不好。
“她怎么了?”
“不好说,以我的猜测是肋骨骨折。”
以林晏秋的医术来说,他不会轻易猜测病人的病症,会这么说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定数。
这次是个意外,李遂意看起来太过平静了,肋骨骨折的痛,她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加起来也是不及的。
她是那样的平静,刚才威胁一个大男人的时候甚至眉头都不皱一下,没人会轻易定论在她的身体里面酝酿着一场血雨腥风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