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校去优购的这一段路,李遂意猛打喷嚏,开着车好几次猛烈闭眼,差点都撞上了前面的车。
好一会儿她才从这难受的循环中抽身出来。
“感冒?”肖湛抽了两张纸给她:“可真是体弱多病。”
李遂意接过纸,抹了抹睫毛上挂着的湿意。
她眼睛还是目视前方,开车这种要人命的事,她总是格外认真。
“你认识她?”
若不是车内只有他们两人,肖湛都要以为李遂意是在自言自语。
“谁?”
“张忍冬。”
“她啊”,肖湛把弄着那个不值钱的纸巾盒,那是上次陈宁带李遂意去吃饭,饭桌上没用完的,丢了可惜,她就放在了车上。
上面还印着那个饭馆的名称,还有搭着一幅色相俱全的食物图片。
“冉盛股东张易卿的女儿,蓟市大学的大才女,说起来我跟她是同一年毕的业,你说认不认识?”
他修长的手指还顺着那几个大字的纹路来来回回,如此无聊的事他做得津津有味,根本无暇拿正眼去瞧李遂意。
车忽而停了下来,没有一丝预兆,肖湛手中的纸盒飞了出去,撞在挡风玻璃上没有丝毫力道,连声响都是轻轻的。
不足半秒的功夫他就由着惯性弹了回来,撞击在靠背上,不痛,就是五脏六腑动了动。
他皱着眉去看李遂意的时候,她已经摆好了那个虚情假意的笑脸等待着他。
“是吗?”
她的瞳色真的很黑,黑得出奇,如墨一般,染了深夜的颜色,被这样的眼睛盯着,若是心里有鬼的,许会毛骨悚然。
未曾等到肖湛开口,李遂意就失了耐心,她扣开安全带悠悠一句“到了”,就打算将罪责瞥开。
这是个怪人,肖湛已经有点习惯了。
出了车库,外头是大厦耸立,人游行在底下,来来往往地,小如蝼蚁。
肖湛很高,就算在男人间也是佼佼者,何况跟李遂意这种发育不良的个头比。
两个人走在一起,远远看去,就像是遛小孩,那是一个滑稽的场面。
“倒是个好地段,蓟市的中央商务区,看来你还是有点实力的,好歹沈总不算亏待你,跟着你或许也不赖。”
他的语气中透出些拙劣的惊喜,眼睛却不曾去探视过这里的风景,他只看李遂意,笑容不浅,又是那副纯良无害的样子。
“想着以后可能成为你的顶头上司,在此之前我觉得我最好还是告诉你一声”,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肖湛,这个女人其实多数时候都是这副寡情的样子:“我讨厌废话多的人。”
“就算前提是你的救命恩人也不成?”他追上李遂意的脚步,别看她个子矮矮的,走路却成风,肖湛也是用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与她步伐统一。
她没答他,就已经算是回答。
对这个地方,李遂意已经轻车熟路,走进一栋办公大楼,门口的警卫前台的小姐,皆有跟她打招呼。
他们面上客客气气地喊她李总,却透着各种的不情愿,就连肖湛这个外人都听出来了。
李遂意还没走进来之前,这里看着还一派和气,她入了内,气氛都被搅得变了。她就是个被排除在外的人。
她看惯了这种场面,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走着走着,肖湛却附到了她的耳朵边上来:“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你看起来并不怎么受待见。”
“是啊,你还有机会走。”
她的神情普通寻常的,肖湛看不出什么特别来,他一耸肩,倒是无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