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色立刻从旁疾驰过来,黄子风抓住鹿角,双手借力,一跃翻了上去,过程毫无迟滞。
木城工地内,宁典闻声跑了出来,立刻抢过一名猎手的弓箭,跟在后面狂追,“快去找玄远,让他召集人准备打仗!”
紧随其后,姬玄远也跑了出来,神情凝重看着远去的黄子风和宁典,大声下令:“立刻去把打猎的人全都叫回来,在家的人立刻整理武备。”
全员立刻动员起来,做战斗准备。
…………
森林中,九色疾驰如风,敏捷的避开一棵棵树,丝毫不减速。
沿着湄水大约奔跑了三刻钟后,前方果然传来了呼喝声。
下一刻,绕过一棵大树,只见一名华族女猎手迎面跑了过来。她已经射光了箭,只能紧握着石刀,在她右肩上钉着一支箭,随着奔跑尾羽剧烈颤抖。
女猎手流了不少血,又狂奔了许久,已接近油枯灯尽,看见黄子风后,原本死灰色的目中立刻涌现出希望。
“黄子风大酋长,救我!”女子嘶声大喊,刚喊完面容一僵,扑倒在地,背后又钉上了一支箭。在她让开的方向,一名额佩红羽的年轻凤凰正缓缓放低长弓,看见骑着九色的黄子风,神色立刻一变。
并没有选择逃跑,那凤凰突然前冲几步,抓起倒地的华族女猎手,将石刀押在了她的咽喉上。
黄子风大怒,猛一扳鹿角,原地打了个盘旋,指着那名凤凰厉声大喝:“放人,饶你不死!”
“救我,救救我……”连中两箭的女猎手哭了,刀子就在脖子上,人家只需轻轻一拉,她就将命丧黄泉。
面对黄子风的威胁,凤凰悲愤大喊:“绝对不能,我必须要杀死她,然后大酋长您尽管杀我,我绝不还手。”
说话的当口,那凤凰刀子重重一拖,女猎手梗了一声,哭喊声被截断,喉咙“嗤嗤”作响,热血喷出足有一丈远。
杀了人以后,东夷猎手果然不逃,也不抵抗,扔了手里的石刀,一动不动站着等死。
黄子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了,拔出长刀指着那凤凰喝问:“为什么?!”
杀死受伤的女人,哪怕是女猎手,也为天下人不耻,凤凰都是高傲的猎手,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猎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哭道:“这个女人杀死了我的妻子和孩子,可怜我那幼子才三个月……”
黄子风用刀尖指着那凤凰,身躯簌簌发抖,面目扭曲的不成样子,可这一刀就是劈不下去。
两人就这样陷入了僵持,直到宁典追了过来。
看见死在地上的女猎手,宁典勃然大怒,拔出刀就要冲上去杀人。
“算了。”一直闭着眼的黄子风终于开口说话,身躯松了下来。
宁典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没有动手。
跳下九色,黄子风推了那凤凰一把,沉声道:“帮我把人埋了。”
没有多做分辩,凤凰点了点头,拾起石刀,趴在地上开始刨土,把后背完全留给了两名华夏酋长。
他认命了,大仇已报,生命他毫不珍惜。
黄子风叹了口气,低声说:“你的妻儿在九泉下,也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的,珍惜生命吧,等不打仗了,再娶个妻子,生个孩子,开枝散叶。”
黄子风的话语很平缓,却引起了剧烈反应,那凤凰听着听着,身躯开始颤抖,终于忍不住伏地嚎啕大哭了起来,比狼嚎还难听。
仗打成这样,已经没有正义可言了。
过去了许久,凤凰终于平静了些,继续刨土,低声说:“华族人的大部队一路东进,想要攻击空桑,大羿大首领已经下令召集全中原的猎手,要在离草原上挡住他们。”
黄子风闻言西望,思考了起来。
看来,风归泽也不是庸碌之辈,他的这个计策得逞了。在森林里和浴火凤凰纠缠,多少人都没用,可要是打正面会战,他们的特长根本发挥不出来,人数还处于绝对的劣势。
可大羿没的选择,他的族人都在湄水西岸,不能抛弃,另外,要是让华胥部轻而易举进入空桑,少昊必然降罪,他的所有族人只怕都会被贬为贱民。
这就是所谓的攻敌必救,逼敌决战,这一战一旦获胜,华胥部就将一战定中原。
这些不是黄子风最担心的问题,风归泽主动将战场选在了离草原,只怕另有深意。
等那凤凰掩埋好尸体后,黄子风抓着宁典的手,拖到一边,郑重问:“如果风归泽令你带着族人出战,你去不去?”
宁典被问得一愣,“华胥大酋长召唤,自然是要去的。”
黄子风不再说话了,看来,自己带领的人依然忠于华胥大酋长。
“宁典,我要是现在离开,你觉得怎么样?”黄子风又问。
宁典嘴唇嗡动,片刻后笑了,“子风大覡,可是很少看见你开玩笑的。”
黄子风不说话,目光深深看着宁典,在他的注视下,宁典的脸色渐渐变了,“你该不会真的……不!你不能走!你走了族人们该怎么办?”
终于,黄子风叹了口气,拍了下宁典的肩膀,“只是个玩笑而已,仗打完前我不会走的,咱们回去吧。”
“吓我一跳。”宁典嘟嘟囔囔,他的脸都变青了,当真吓得不轻。
二人踏上了归途,一路聊着天,黄子风刻意和他聊一些战略战术。自己不能陪着宁典一辈子,总要放手,该教的得要尽快教会。
这里的战争他已经没兴趣了,他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