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叟李贞身中青莲子,肩头受伤,而此刻谭玉林的长剑到了眼前,就在这刹那间,一道寒光,一把宝剑伸出谭玉林的长剑弹开。
谭玉林眼见就要刺中李贞,谁知道功亏一篑,心中恼怒,甩脸观看,不禁楞在当场,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嘴里惊道:“师父?”
而架开谭玉林长剑的非是别人贺天熊。
本来谭玉林见一招得手,就想上前结果了李贞,嘴里喊着:“老匹夫,你就归位吧。”却被贺天熊架开长剑,谭玉林一下子就愣在当场。
原来那贺天熊正在和李贞打斗,突然见李贞中了暗器青莲子,也是一愣,扭头一看正是自己大徒弟谭玉林所发,他一直视自己为一代宗师,自持身份,最不屑暗箭伤人。
虽然会打青莲子如此厉害的暗器,但是贺天熊一向耻于使用,同时也严令门下弟子禁止使用青莲子伤人,今见谭玉林竟然用青莲子,虽然心中一阵不悦,也知道今日并不是比武切磋,而是生死战场,但依旧心中不悦。
而此刻贺天熊见谭玉林趁势要刺杀李贞,他和李贞虽此刻反目,但是毕竟有着十几年的交情,见李贞就要死于谭玉林剑下,一下子于心不忍,因而不由自主的上前,用剑架开了谭玉林的长剑。
谭玉林一脸不相信的神色看着贺天熊,喊道:“师父,您这是作何?”
贺天熊摇了摇头,说道:“李贞此刻已伤,不能再行阻挠你我。念他诺大年岁,又和为师多年交情,就莫要损他性命,赶紧杀了李成梁才是。”
谭玉林不由得恼羞成怒,急道:“师父,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要是再如此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则必留后祸啊。”
贺天熊本就不悦谭玉林暗箭伤人,此刻也不禁怒道:“玉林,你不尊师命,暗箭伤人,丢尽了青子堂的脸面,只是今日情况特殊,为师也就不怪罪于你了,切莫再言。”
谭玉林登时一道怒火冲上顶梁,但是眼下是生死战场,而师父讲话从来就是一言九鼎,如果内讧起来,想脱身就难了,因而只好暗气暗憋。
李贞本待等死,见竟然是贺天熊挡开了谭玉林的长剑,心中也是大为感慨,用手扶着右肩伤口,说道:“贤弟啊,如此看来,你还并未到了良心泯灭之地,悬崖勒马还为时不晚啊。”
贺天熊眼中突然冷光四射,说道:“老哥哥,今日之事,就当你我二十年交情了结,天熊心意已决,如今你受伤已无力再战,莫要再行阻拦。”说罢不再说话,挺剑直奔李成梁而去。
李成梁见形势突转,此刻贺天熊提剑直奔自己而来,而长白叟已然受伤,料想已经无力再战,心中也不禁一凉,见贺天熊已经到了近前,不由自主的后腿了两步,而后用手一拉李夫人。
李夫人见贺天熊冲到眼前,刚要拼死上前,突然觉得李成梁一扯自己,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贺天熊的长剑已经到了近前。
这时就见李成梁不躲不闪,见冷烟剑就要刺来之时,突然一抬手,就听得轰的一声巨响,而后贺天熊一声惨叫,被一股巨大的推力向后震出两丈有余,摔倒在地,右臂血肉模糊,整个右掌已经不知去向,而冷烟剑斜着飞出,嗤地一声插在地上,摇晃不止。
交手的众人听到这声巨响,纷纷停手,望向这边,
一阵硝烟散去,就见李成梁也被震得手臂颤抖,而在其手中,握着一把短筒的佛郎机,枪口处尚在冒着青烟。
原来李成梁为防患未然,除了伯府的层层安排之外,自己也做了防备。
当初戚继光南下抗倭,曾缴得两柄佛郎机短筒火枪,一把赠与首辅张居正,另一把赠与宁远伯李成梁。
戚继光和李成梁之前也曾仔细研究过这种火器,多次试验,只是这火枪制造极为复杂,造价极高,但是使用却极不方便,装弹繁琐,只能单发,后坐力极大,准星也不准确,更为要命的是性能也不稳定,很容易炸膛,一不留神打不到对方,反而伤了自己,只不过这佛郎机乃是西洋人所制,做工精美,因而李成梁只是作为收藏品置于府中。
这次李成梁为防刺客武功高强,便将这把佛郎机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但不到万不得已,李成梁并不想使用,以免未能伤人,却先伤了自己。此时眼前情况危急,因此不得已这才抽出火枪,虽然并没有按照李成梁所想将贺天熊毙于枪下,所幸还是打中贺天熊右臂,废掉了贺天熊的右手。
而此刻贺天熊重伤落地,右手整个都被火枪打没了,右臂血流不止,但他毕竟是一派宗师,身受重伤,咬牙强忍剧痛,赶紧用左手点了右臂几处穴道,自救止血,不过见自己右手已经完全炸裂,身体剧痛难忍,一瞬间心如死灰,觉得今日恐怕就要命丧伯府了。
这时,李成梁旁边的站着的大管家李富,见大帅用佛郎机击中贺天熊,而旁人均被这巨响惊呆,李富曾经和李成梁试过此枪,因而并未像其他人一样吓的呆如木鸡,一见李成梁得手,贺天熊倒地不起,失去战斗能力,李富赶紧提手中刀,跃了过去,一刀刺下,就想将贺天熊刺死当场。
正在这时,贺天熊身边不远处,一道黑影,一蹿而至,挡在贺天熊身前,李富一看,此人正是贺玉莲。
那贺玉莲本来和李如桐正在打斗,她一心只想帮父亲这一次,报答养育之恩,而后就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因而顿时心中轻快起来,似乎一下子卸下了沉重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