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二月大概是被我的话触及了心境,恍惚间竟然红了眼眶:“我喜不喜欢又有什么要紧,反正我都成这样子了,想这些有的没的根本没意义。二哥那样出色的人,值得更好的女孩子配他。”
我见她说的认真,神色里全是淡淡的愁色,当即就不敢再把这个话题说下去。我手忙脚乱地找了块手帕塞在她的手里:“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对,没事和你提这些事,你快把眼泪擦擦,再哭就不好看了!”
我见她意味期期艾艾地哭着,便拿了手帕想替她擦眼泪,没想到门“嘭”地一声被人推开,我伸出去的手臂堪堪停在了半空中。
二哥抱着臂倚在门边瞧着我:“然然,你最近可是长进了不少,竟然都能把二月给弄哭了。”
他虽然出言讽刺了我,可我却像是见到了救星。我起身朝着他的方向走去:“解铃还须系铃人,二月之所以那么伤心可不是因为我。你去和她说说话吧,她听你的。”
我看到二哥朝卫二月走去,便乖乖地替他们掩上了门。二哥出现的时间不早不晚恰到好处,我略一沉思,最后归结为他们俩之间确实缘分不浅。
今年的天气冷得出奇,我让水清冲了个汤婆子,准备早点休息。却没想到二哥不清起来,他把门一关,居高临下地同我说:“然然,我要和你商量两件事情。”他那凝重的神情仿佛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我八卦之心大起:“好,你说吧。”一遍又伸手拍了拍床沿:“你坐过来,站那么远做什么!你倒是说说,和卫二月究竟谈了些什么?”
二哥却不动身,只是站在门边和我遥遥对峙。末了,才伸手把门关了起来:“今天妈和我谈了,说是只要我和二月两情相悦,她就做主让我们俩结婚。这事你知道么?”
我不假思索:“那是自然,我还……”
二哥顺着我的话说下去:“你还特意去套二月的话,然后就成功地把她弄哭了。”
我低着头,心虚地掰着自己的手指:“唔,我真的不知道她竟然会自卑,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你。要早知道的话,我压根就不会和她提的。”
二哥冷冷一笑,他近来越发瘦了,原本饱满的脸颊如今却变得轮廓分明,连气质也变得冷峻起来:“你怎么能不知道,当初受伤的事给她造成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她虽然平时看着乐呵呵的,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可内心里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了,哦,不,是分裂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一个成熟淡然、坚毅勇敢,是经历了大风浪以后的沉静;另一个却是柔弱无助、退缩隐忍,是一种被世界遗弃的自卑。这两个灵魂时时在她的身体里碰撞,也就让她不断地在自信、自卑和坚强、柔弱里不断地转换。不过,最让我的欣慰的是,即使很多时候她连自己都帮不了,却还时时刻刻想着要去帮一帮别人。”
我侧过头瞧他:“原来这就是你喜欢她的理由。”
二哥用修长的手指漫无目的地在桌子上轻轻敲打着,昏黄的灯光随着他手指的动作忽明忽暗,倒像是大剧院里激情的演奏家。他的声音低沉醇厚,比无线电里男播音员的声音更有磁性:“是,也不是。一开始,我确实是因为她的神秘而产生了好奇,再然后听说了她的种种,于是每每看到她就觉得十分心疼。”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幽邃:“喜欢这件事情,从来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你觉得明明不可能的人,突然有一天就让你情根深种了。”
我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也叹息道:“人生无常,这两年二月失去了那么多,但也有幸能够遇到你。从今往后你可要好好对她,若是她受了委屈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二哥轻轻一笑:“没谱的事到了你的嘴里却好像迫在眉睫了,我倒是希望你不放过我,却不知道二月她愿不愿意。”他虚虚地摆了摆手,算是转了话头:“今天早上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但你也要相信我总是撮合你和曹遇安并不是为了我自己。”
我反诘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
二哥还真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嗯,你现在的处境你自己清楚。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迫无奈,都已经身涉其中、越陷越深。”他见我要反驳,立刻出言制止我:“你先别急着否认,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只想要告诉你,现在可以把你从那个泥潭里捞出来的就只有曹遇安而已。你若是能嫁给他,曹家一定会想尽一切方法保住曹遇安,保住你,保住朱家,然后把大家都送出国。”
我点点头,语气里听不出是褒是贬:“你倒是想得周到,把大家的后路都想好了。”说完了却意有不忿:“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不是我看不上曹遇安,而是齐大非偶,我压根制不住他。”我叹口气:“以前我太单纯,以为每段感情最终的结局都是公主和王子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可现在我却清楚不过王子只有一个,公主却可能有无数个。即使能让全天下的人都喜欢我,可最在意的那个人却偏偏不愿意回头看一看我。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承认我是喜欢曹遇安的,可是这又怎样呢,他永远都不可能像我喜欢他那样喜欢我。”
二哥的语气里满是惋惜:“既然你心意已决,你爱如何便如何吧。可我还是得多说一句,曹遇安这个人心思缜密、行事古怪,但着实没有你想的那样不堪。原来一开始是他主动来找的我虽说是要和我谈生意,但一顿饭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