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和内阁的决议发到了辽东,作为入朝平叛行动指挥官的祖承训立刻忙活了起来。
他一面集结兵马粮草武器弹药,一面亲自跑到宽甸堡,面见了在那里避难的朝鲜国王李昖。
“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希望国王殿下发布一个诏谕,让朝鲜的地方官员给我天军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一个是军粮,还有就是敌情的勘察。”祖承训言辞恳切。
朝鲜国王李昖看了看跟随左右的大臣们。
都是大眼瞪小眼,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原来,由于这些王室大臣们脚底抹油跑得太快,都没来得及安排后事,所以此时朝鲜中央政府已经完全失去了对于地方的掌控。
很多地方官员也上行下效,纷纷避难逃亡去了,把老百姓都丢下不管了。
朝鲜人心说反正你让写,我就写,好不好用概不负责。抱着这样的心态,就给祖承训准备了一份文书。
就这样一个空口白话的东西,朝鲜人也不打算白给。
他们提出要求,要派遣几个大臣作为监军,跟着祖承训一起去攻打平壤。
祖承训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朝鲜人的请求。
祖承训心里想的是,监军?监军那可是有不小的权力的,就凭这些不要脸的朝鲜官员们,也配?
最终在万历十九年的6月15日这一天,祖承训把军队集结完毕,命令手下的游击将军史儒率领第一梯队的一千名骑兵出发,率军渡过鸭绿江。
明军总共分为两个梯队,首个梯队是由史儒率领发兵,第二梯队是剩下的两千骑兵,则是在三日后由祖承训亲自带领着过江。
第一梯一渡江后,朝鲜政府便猴急的不行,他们厚着脸皮跑去找祖承训一再催促,要求明军直接挥师南下。
顺便,估计是朝鲜人也觉得一点儿忙不帮有点太不要脸了。
他们在鸭绿江对岸的朝鲜一边安排了一个接应的朝鲜军官,他以前是保卫王室的部队。
想尽办法凑出来了500名弓箭手,跟着明军一起行动。
祖承训心里是吃了苍蝇一样的腻歪,真想一巴掌就拍死这个叽叽歪歪的朝鲜大臣,他强忍着性子解释道,“士兵们尚未完成渡河,不可情急妄动。”
朝鲜大臣满脸涨红着,还想继续争辩些什么。
祖承训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冷冷的回道:“本将军全权负责入朝平倭事宜,若有不满,请直接奏请辽东总兵大人。”
此时的辽东总兵名叫杨绍勋,他负责整个平叛行的后勤调度。虽然这个人能力水平一般,不过脑子还是清醒的,他虚与委蛇,敷衍应付着这些要求指挥权的朝鲜大臣们,一直等到了祖承训也率军渡江。
就这样,三千辽东铁骑终于在朝鲜一侧集结完毕。
根据朝鲜人提供的情报,他们制定的军事计划是长驱直入,一股气收复平壤。
祖承训等人不知道的是,朝鲜人提供的情报可以说是错的没边儿了。
情报里说的平壤城里只有一千余“倭寇”。
实际上,平壤城里是小西行长的第一军团全军,总计有全副武装的18000人。
十五日之后的一个黎明,祖承训带领着三千铁骑经过一路的长途奔袭,迫近了平壤城。
由于倭军方面提前得到了消息,所以他们并未组织任何有戏的抵抗,而是一路放着祖承训的部队。
因此一路行来,非常顺利,导致祖承训也出现了误判,认为朝鲜人给出的情报是准确的,朝鲜境内确实没有太多倭寇。
到了平壤城下,仍旧没发现大规模倭军的踪迹。
然而这是夏天,此时突然连降暴雨,驻扎在野外的辽东军火器受潮,难以使用。
祖承训本意是等等,可是跟着来的朝鲜军官死活不同意,不停的催促。
看了看似乎是没什么守军的平壤城,祖承训最终决定,直接攻城。
平壤城门大开,以游击史儒为先锋统军顺利的进入了平壤城,他本人更是亲手斩杀了10个倭军。
随后,祖承训率领后续的两千骑兵也进了城。
很快他便发现情况不妙,他们中了埋伏。
由于连夜大雨导致辽东军火器失效,再加上敌军以逸待劳以多打少,明军根本无法抵抗,前锋将军史儒更是遭到铁炮命中而亡。
军队溃散,祖承训只带着百余人败退,折返了回来。
出了这种情况,朝鲜朝廷上下想的不是反思一下自己,而是第一时间跑到了辽东总兵杨绍勋的驻地,要求他下命令,不能让祖承训带兵回国。
让祖承训等人继续留在鸭绿江另一侧。
不过这些话说的太晚了,祖承训此刻已领着残兵返回了辽东。
损兵折将,自然要有人承担责任。
指挥官祖承训先是自责一番,其后他在呈给总兵杨绍勋的报告里面,提到了以下几个严重的问题:
第一,粮草不继,朝鲜无法提供任何粮草给明朝军队使用,所以补给必须要从辽东运过去。
第二,军情不实,朝鲜情报指出平壤只有1000多名“倭寇”,然而实际交战后,祖承训估计里面是装备精良的正规军,起码应该有上万人。(不得不说,祖承训确实是老将,这个判断还是非常准确的)
第三,指挥权不专,朝鲜群臣一直希望明军能由朝鲜将领来指挥,并且反复压迫命令明军在天时不利的情况下出兵。参与行动的朝鲜军队丝毫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进到了平壤城,刚一交战,那500名朝鲜军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