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舆里传出些声响,除徐蓝不明所以,其他几位的神情,仿若看到铁树开花。
”高大人,朝堂重臣白日宣淫该当何罪?“李光启拈髯,端严肃穆地问。
高达亦正色答:”吾朝律法附例之《问刑条例》第二十一条,可按有伤风化罪论罚,文武官员秩品三品以上者,枷号半月,杖五十。“
徐令给他俩拱手作揖,苦脸求情道:“贤婿不近女色数年,旦得开荤戒素,此情便如滔江巨浪泛泛难平,还望诸位大人高抬贵手,饶过贤婿此次,他定做牛做马.......。“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汝等这般会唱戏,明日里我包下嬉春楼,点一出《枯零藤上三只鸦》,由得你们尽兴而足。“
沈泽棠边说边下了马车,他沉稳的抚平衣摆褶皱,言行举止洒脱自如。
沈老二的脸皮已厚的无坚不摧,高达等几更感兴趣的是他的新夫人,伸颈眯眼从帘缝儿往里窥探。
翠香翠梅由另辆马车而下,恰徐夫人遣出相迎的众婆子近至,团团围簇舆门前,高达等被迫退让到边际,不死心的踮脚相望。
徐蓝抿紧嘴唇盯着锦帘打起,婆子扶着田姜而出,仅瞧见半边侧颜,娇红若夭桃扑面,显见父亲他们一通调侃,皆听入耳里。
她穿大红衣裳真好看,徐蓝怔怔地想,不经意与沈泽棠视线相碰,那目光清透明悉,却又犀利难防。
徐蓝身躯一震,并不躲闪,反坦荡荡的迎对。
沈泽棠脸上浮起一抹淡笑,微颌首,遂不再看他,转而与高达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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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二爷拿那种话撩拨她,纵是泥菩萨也有几分土性子,她隐藏的傲性展摆,握起拳头捶他,就被他抓过,在指尖上亲了亲。
四目相对,不知怎地竟如藕丝牵连难分开,你看我,我看你,车舆里静得只余彼此深浅的呼息声。
车轱辘被官道突起的石头颠得一荡,田姜倏得收回心神,有些慌乱的欲扭头瞅向旁处,却被沈二爷擒住下颌,他声音很温沉:“九儿,你该叫我甚麽?”
平常一直叫二爷的,他并未反对过,田姜便喊了声:“二爷。”
沈二爷摇摇头:“你叫我棠哥哥罢。”
“..........“田姜眨巴着眼儿看他,稍顷,嘴角愈来愈弯,终”噗哧“笑了。
还棠哥哥呢,她敢喊,他敢应麽.......!
沈二爷闭了闭眼睛,心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方才她耍性子的憨媚样儿,刹那间,竟让他以为她记起从前......。
“这并不好笑。”他嗓音带丝黯哑,俯身含咬住她的朱唇,弄得她都有些痛了。
田姜不喜欢这个吻,觉得充满戾气,想要伸手推他时,他倒自己先退开来,稳着呼吸替她将衣襟拉平整。
“二爷可是不高兴?”她猜测着问,是因为她不肯叫棠哥哥?
沈二爷默了默,指腹抚过她稍显红肿的唇瓣,沉声道:”下次不会了。“
田姜想说没关系的,却见他伸手拉开舆门,不知何时马车已经停驻,阳光一下子灌满厢中,恰望见徐令与几气宇轩昂的男子杵在门前,面容愉快,笑容充满戏谑,待听得说那白日宣淫的话儿..........。
只道是何君掬得钱塘水,难洗今朝一面羞。
田姜今个算是深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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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田姜没有父母,便和沈泽棠一道,给徐令与其夫人跪拜磕头及奉茶。
徐令坐在紫檀夔龙纹太师椅上,左一口贤婿右一口贤婿那叫的顺溜,瞪着眼珠子看沈泽棠将礼数做齐,再接过滚滚捧茶,差点老泪纵横了:“沈二啊,你也有今天!”
“小人得志。”沈泽棠抿唇,不屑看徐令那得瑟样,早知应挑英国公府为田姜的娘家,陈延性子更沉稳。
但看到徐令从袖笼里摸出个玉腰牌锦盒子,顿时神情萧然。
徐令朝田姜沉声道:“丫头,梁国公府有金、银、玉、翠、铜五块腰牌,天下人皆知,我将玉牌送于你,若是有朝遭逢危难时,你可亮它保全性命!”
田姜觉得太贵重了,趁犹豫的当儿,不落痕迹瞟向沈泽棠,见他微微颌首,这才道声谢,接过拢于袖中。
待奉过茶后,徐令请沈二爷去前厅吃筵席,李光启等几早在卷棚里吃茶聊谈,只等着他俩到来。
而田姜则随徐夫人去了后面的正房大院,廊前坐站的十数丫鬟见得她们,急忙争相打起东耳房门前帘笼,迎她们入室。
临窗大炕两旁放着一溜四张黄花梨雕花椅子,皆坐满各房媳妇,因是武将府邸不拘于礼束,皆交头接耳说笑不断,还有稚童活泼泼地追来闹去,田姜看到雪琴正在剥朱红的橘子,一瓣瓣喂给小七吃。
徐夫人拉着田姜上炕坐,丫鬟捧来茶果,一众至跟前贺喜展拜,田姜亦笑着回礼。
小七领着帮弟妹过来,那眼神可不白来请安,田姜把早准备好的金锞子、铜铁打造的小剑小刀等玩器,还有十来盒酥油鲍螺分给他们,得了大满足,遂一哄而散。
吃过一道茶,徐夫人留下素日亲近的几房媳妇儿,其余的又寒暄几句相继去了。
待四下无人,大媳妇打量着田姜,啧啧叹赞:”这婚后新媳受不受宠,招不招夫君疼,可是一眼就能看来,瞧田姐儿的气色,是愈发好了。“
三媳妇磕着瓜子儿,笑盈盈说:”依沈阁老的年纪,定是想田姐儿早些生下一男半女,能不疼不宠麽。”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