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业来的很快,同“资深锁匠”郑四一起来的。
给老范出示了一下来时顺路去分局办的搜查证,就让郑四动手干活儿。
花园街派出所民警没有不认识郑四的,他真是“一专多能”,不但会配钥匙、开锁,还会刻章、修表、修鞋、修拉链,小店就开在派出所斜对面的巷子口,分局有他从事开锁、刻章业的备案登记,所里民警遇到群众钥匙丢了进不了家的求助,第一个想到的绝对是他。
韩朝阳虽然从来没找过他,但跟所里同事一样有他的手机号。
事实证明这家伙有点浪得虚名,用锡纸捣鼓了十几分钟,搞得满头大汗,锁依然没打开,只见他回过头一脸尴尬地问:“刘所长,这个锁不太好开,能不能用电钻?”
“钻锁芯?”刘建业冷冷地问。
郑四擦了一把汗,小心翼翼说:“不钻开不了。”
“钻锁芯锁就没用了,那是暴力开锁,我找你来是技术开锁的!”人是刘建业找来的,刘建业很没面子,掏出根烟咬牙切齿地说:“平时吹得天花乱坠,关键时刻掉链子,我看你也就能配配钥匙,开锁就算了吧。”
“刘所,这个锁是难开,叫谁来都一样……”
站在一边的韩朝阳差点爆笑出来,暗想你居然好意思说什么叫谁来都一样,劳资不会开锁但见人家开过锁,那天夜里跟冯局一起去丰永县抓捕犯罪嫌疑人,亲眼看着一个特警三下两下从猫眼里就把那扇跟这差不多的防盗门从里面给打开了。
正想笑又不敢笑出来,不想耽误刘建业太长时间的老范上前道:“钻就钻吧,要是屋里没问题锁坏了我赔。这房子是我的,姓毕的跟我也不好说什么。”
“老范,如果个个都像你这么通情达理就好了,”刘建业等的就是这句话,先表扬了老范一句,随即转身道:“业主都发话了,还愣住干什么,赶紧钻啊!”
“哦,麻烦让一让。”
郑四同样是在等这句话,屁股一撅俯身打开工具箱,取出电钻又急得团团转,不知道插头该往哪插。
刘建业彻底无语了,正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韩朝阳连忙使了个眼色,老范反应过来,赶紧跑去敲3303室的门,管人家借电。
事实再一次证明郑四不是有点浪得虚名,而是百分之百浪得虚名,技术开锁不行,暴力开锁也不是很专业,又折腾了十几分钟才把防盗门给打开了。
韩朝阳打定主意,以后如果遇到钥匙丢了进不了门的群众求助,找谁也不能找他。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跟着所长进屋一看,客厅里空荡荡的,三个卧室和洗手间里同样空空如也,还是小康眼尖,只听见他喊道:“刘所,阁楼上有东西!”
“来了。”
刘建业走过来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回头道:“姓毕的绝对是爬水管上去的,水管上应该他的指纹,都别碰水管,也不能从爬水管上去。小伙子,搭把手,托我上去看看。”
“好咧。”不等小康开口,李晓斌就背靠着墙一蹲,伸出双手准备托刘所的脚。
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当过兵,而且是摸爬滚打过的兵!
刘建业微微笑了笑,顺势就上去了。
“小韩,把执法记录仪接给我。”
“是!”
刘建业接过执法记录仪,一边拍摄现场一边冷笑道:“果然有问题,看这仪器不是‘黑广播’就是‘伪基站’。小韩,有根电缆从窗户上去了,你去看看能不能从消防通道上天台,天线应该在上面。”
“好的!”
搞出这么大动静,保安岂能不来,两个小伙子正守在电梯口呢。
韩朝阳拉着他们问了问,同他们一起从消防通道跑上天台,正如刘建业所料,一根电缆从下面阁楼接到楼顶,接在一个看上去跟晾衣架差不多的天线上。
韩朝阳掏出警务通拍了几张照,跑回3301室,站在没安装梯子的阁楼下,举着警务通仰头道:“刘所,天台上真有天线,您看看,伪装得挺好,搞得像《永不消逝的电波》!”
刘建业蹲下身接过警务通看了看,又把警务通还给了韩朝阳,随即用双手撑着上面的楼边慢慢滑了下来。
“老范,你举报就对了。要是没主动举报,这个窝点被我们查出来,你真要担责任。”
“刘所长,我真不知道那个姓毕的在这儿搞什么黑广播和什么伪基站,黑广播和伪基站是干什么的,是不是专门转播反动的东西?”
“到底是黑广播还是伪基站我暂时也不能确认,但肯定是其中一个,肯定是违法的。”
刘建业从老范手里接过烟,沉吟道:“小韩,所里人全在忙,不然我也不会亲自过来。老范同志是向你举报的,这个案子就交给你,怎么查怎么办我不管,只有一个要求:从严从重!只要够得上追究刑事责任就追究,能刑事拘留就不要行政拘留,如果能移诉最好。”
节前治安整治不只是分局的专项行动,而是全市公安系统的行动。
行动结束时要考核评比的,各单位全在拼命破案,刑拘一个犯罪嫌疑人相当于行政拘留三四个违反行政法规的嫌疑人。要是能批捕能移诉判刑,那又高了一个“档次”!
公安是最注重荣誉的集体,谁也不甘人后,韩朝阳能理解刘所的心情。
所里现在是很忙,尤其办案队简直忙得焦头烂额,也确实抽不出人。
或许在别人看来这是委以重任,韩朝阳却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