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夏吩咐各位堂主加强各自辖区的警戒和巡逻,让他们提高警惕、召集教众备战。见他们应下了,又下令收购囤积粮食谷物、药材和棉花布料,有多少收多少,如果仓库不够,就新建仓库。
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这样会让他们的资金大量消耗,万一遇到紧急情况,堂堂一个魔教拿不出银钱怎么办?
苏一夏不耐烦解释,按着胡一心的风格给了那位堂主一掌,雷厉风行地把该堂的副堂主提了上来,大乱在即,可不能让拎不清的人拖后腿。
其余人也没几个理解苏一夏的做法,他们不懂天下局势、不懂筹谋策划。但是他们怕苏一夏,不敢忤逆她的意思,让往东绝不往西,让打鸟绝不偷鸡,这就足够了。
等苏一夏这场**霸道的议事结束,暴雨还在下,地面上已经积了水,蔓延到了游廊上,院子里一群穿着蓑衣的小教徒忙着排水。
苏一夏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感叹了一句:“乱世出乱象,乱世出英雄。”
666检索了一下,赞同道:“是的呢,深秋还有雷暴雨本就不正常,这个世界已经五百年没有出过这么诡异的天象了。”
魔教众人以为苏一夏留在莫心城是为了总揽大局以防万一,他们并没有把这次北蛮进犯放在眼里。
北蛮环境苦寒、土地不适宜耕种,北蛮人夏季牧羊牧牛忙个昏天地暗,都储备不够过冬的粮食。所以,每年秋天,北蛮人都会不知死活地进边境抢掠粮食。
浮云王朝上至昭仁帝下到平民百姓,都把这次北蛮进犯看得与往常一样,以为过个两三天,就会被边境守将击退。所以,他们都做着准备和应对,却没想过会派上用场。
除了直觉惊人的沈由和为了当皇帝早就把朝堂与边疆形势吃透的苏一夏。
两天后边疆传来的新战报,却把众人都惊呆了——张将军不治身亡,北蛮已经攻破北越城。
两天之内连破七城!
知情者一片哗然,朝堂之上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昭仁帝被吓瘫在龙椅之上,抖着手问朝臣:“北蛮何时如此骁勇善战?张渠这个空有虚名的老东西,他怎么不把北蛮打退了再死!”
这还是五天前的消息,谁知道五天过去,北蛮又打到了哪里?昭仁帝六神无主,坐在龙椅之上怒骂发抖。
众臣听了这话心中悲凉,边境来的传讯兵更是不可置信地抬头直视昭仁帝,怒声质问:“皇上,张将军为国捐躯,您为何不下令敛尸厚葬?北蛮烧杀抢掠,您为何不点兵遣将?边疆百姓流离失所饥寒而死,您为何不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话落,传讯兵单膝点地缓缓撑起身体,长身直立逼视着昭仁帝,如此逆下犯上出言不逊,却没有人指责。
北疆严寒,此时已经下了几场大雪,传讯兵身上的盔甲破破烂烂,破碎的棉布和棉絮在盔甲关节处挤出来,上面都有红褐色的血迹。随着在殿内时间的加长,温暖的空气传递着血液的腥臭和腐肉的腐臭味——那是身上的伤口没能及时恰当的处理,已经腐烂了。
离传讯兵近的大臣不着痕迹地离他远了一些。
传讯兵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无暇他顾,他一身气势凌厉,眼神锐利,语气苍凉绝望:“皇上,您就算是指着张将军怒骂,他也不会醒过来了,若是不想丧失国土被人唾骂,请您指派新将、发放军粮!”
他的语气软了下来,昭仁帝立刻就硬了,他指着传讯兵呵斥:“放肆!竟然和朕如此说话,来人啊,把他拖出去割了舌头、挖了双眼!”
殿内无一人应声,魔教和沈由的人早就不把昭仁帝放在眼里,才不会管他。而那群死忠于他的老臣,也被他方才的表现寒透了心,想要劝谏,又不知从何说起,索性保持沉默,琢磨着朝中有哪个将领能派去北疆力挽狂澜。
昭仁帝有些惧怕不安,目光落到龙椅旁的太监身上,刚要指使他却发现这不是他用了二十多年的老太监,而是一个面净无须的小太监。昭仁帝吓出一身冷汗,他身边儿伺候的人什么时候换了,他竟然没有发现!
殿门猛然打开,深秋的凉风吹进大殿,昭仁帝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盯着那个在暗沉光线中缓步而来的黑色剪影,没有注意到刚才对他爱答不理的朝臣,有三分二对着来人躬身行礼。
苏一夏在接到情报堂传来的最新战况之后,就当机立断地让魔教教徒控制住从莫心城往北的三十九城,因为出其不意且准备多时,竟无一城失手。
第二天,这些城池的百姓就发现,魔教竟然打开城门接纳沿途而来的灾民,搭建木屋,免费施粥发放棉被棉衣御寒,还征用了很多药堂召集了许多大夫,挂起了义诊的牌子。
魔教的正式教徒虽然只有约万人,但是这些都是武功高强的精英。分散在这些城市里,控制住了地方官和当地富商之后,武力威慑和利益诱导双管齐下,轻易就把控了全局,有条不紊地执行着教主大人的命令。
在外敌入侵、战乱和死亡的威胁引起恐慌和动乱之前,他们高效、规范、严厉、强势且井井有条忙而不乱的行为与沉稳的作风,像是一剂强心针,迅速安抚了百姓的心,让他们继续照常生活。
苏一夏在莫心城陆续收到各个城池反馈而来的消息,得知计划在不出差错的进行,没有引起骚乱和人们的反抗后,放下了一直提起的心。
666见她这几天第一次放松下来,说出了自己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