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德福道:“北上武昌的路上。快去追吧!”说完,闪身往回奔去,眨眼间消失在巷子里。郭荣想了想,出城牵上马,往北而去。
郭荣连夜沿长江赶路,次日天明,已出岳州地界,进入武昌府咸宁县境内。到此水路纵横,山路难行,郭荣有意改走水路。但又担心水路慢,万一错过了师姐该如何是好?正在江边思忖之际,却见一条渔船慢慢靠过来,船头站一男子,身材高大,正在不停的收渔网。
郭荣见那男子收网上来,才三五几条小鱼,放入船上的木桶内,随着他的一声叹息,郭荣也跟着叹息。那人突然听见身后岸上有声音,回头一看,问道:“公子为何叹息?”郭荣问道:“壮士为何叹息?”那人哈哈大笑起来,道:“难道公子因为在下叹息,故而叹息?”郭荣道:“壮士所言非也!本公子乃为自己叹息!”那人问道:“敢问公子所为何事?”郭荣道:“本公子要赶去武昌,旱路难行,水路又慢,不知如何是好。”那人道:“原来如此,谭某虽然不会打鱼,可驾的船却比马快。”郭荣不信,道:“船怎么可能比马快?”那人道:“那公子要不要试试?”郭荣道:“好,试就试。但如果没有马快怎么办?”那人道:“如果比马快,公子给在下一百两银子。如果没马快,那在下给公子一百两银子。如何?”郭荣爽快的答应下来,于是提着装琴的袋子弃马登船。那人也不再打鱼,将渔网丢在一旁,操起船桨,划向江心。
那人道:“在下姓谭名会,请问公子高姓大名?”郭荣道:“本公子郭荣。原来是谭大哥,幸会幸会。”谭会问道:“郭兄弟这么急着赶去武昌做什么?”郭荣道:“我师姐孤身一人前去武昌,前途危险,故要赶在师姐到之前拦下她。”谭会道:“救人如救火,谭某必尽全力护送郭兄弟到武昌。”
船行到江心,谭会站在船尾,一边摆舵,一边脚踩木轮。郭荣仔细看去,原来脚下的木轮转动,通过穿过木轮的轴传动到船两边的水车轮,水车轮跟着飞转起来,小船顺水如飞般前行。郭荣惊道:“谭大哥,你的船果真比马还快!”谭会笑道:“马日行千里已属难事,可谭某的船日行数千里也不累!哈哈哈!”郭荣站在船头,江风吹来,无比舒畅。
谭会不停的轮换双脚踏动木轮,小船一直快速行进。郭荣道:“谭大哥,你对武昌城里熟悉吗?”谭会道:“谭某行船打鱼行走于荆州至武昌江域,这一带没有不熟悉的。郭兄弟想知道什么尽管问。”郭荣道:“据说楚王在武昌城内羽翼丰满,行为不端,可有其事?”其实,他只是随口乱说,从楚王派人夺宝来推测而已。谭会道:“你知道谭某以前是做什么的吗?”郭荣自然摇头追问。谭会道:“谭某以前靠划船渡江为生,专门载客横渡武昌码头到汉口码头。那时候啊,谭某的船最快,来往客商争相抢座,不知何等风光。哈哈哈!”郭荣见他豪气万千,加上魁梧的身材,威武的容貌,和云正庭的英气倒有几分相似,不禁又觉得亲近三分。
郭荣问道:“可为什么现在不划船渡江而改打鱼呢?”谭会叹道:“哎,世道险恶,百姓无生存之道啊!楚王府出一道公文,声称国库空虚,故收渡口归王府,只有官家的船只才可以载客渡江。咱们若是私自偷渡,皆重罚。谭某的船不是快么,可哪逃得过人家几十艘官船围追堵截?自那次谭某被杖责一百大板,罚银一百两之后,谁也不敢偷渡。”郭荣道:“所以,谭大哥就改行打鱼。但打鱼功夫一般,所以还是做长渡生意赚钱。”谭会听罢,哈哈大笑起来,道:“你这一百两银子确实赚得轻松!哈哈哈!”
顺江而下,二人有说有笑。郭荣还给谭会讲起在洞庭湖畔也有一个像他这样的英雄,那自然就是云正庭。谭会听说云正庭打鱼功夫一流,还做了远近闻名的曾家庄的二姑爷,不禁羡慕不已。郭荣道:“谭大哥,咱们一见如故,要不也结拜为兄弟如何?”谭会知道他已与云正庭结拜为异姓兄弟,当下答应,并且要求三人同拜。于是,二人就在船头结拜为兄弟。谭会年长郭荣四岁,却比云正庭年少两岁,故云正庭为大哥,谭会排行二哥,郭荣便是三弟。二人结拜完毕,仰天哈哈大笑。
谭会问起郭荣的袋子里装的什么,于是郭荣说出那是古筝,如今携着它寻找主人。谭会叹道:“情之为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何况携琴走天涯!人生能有一二知己,足也!哈哈哈!”郭荣听他笑声中似乎满带凄凉之意,不禁问道:“难道二哥还没遇见你的红颜知己?”谭会尴尬道:“二哥是遇见了心中的知己,可人家未必遇见。”郭荣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追问起来,谭会长叹一声,慢慢道来。
谭会从小力大如牛,家就在长江边,父亲靠摆渡为生。谭会渐渐长大,父子二人一条船,速度快而稳,待人热情,每次皆满载往返。一家人的日子倒过得舒坦异常,还为谭会相了一门亲事,就是同村的小翠,人长得漂亮又勤快,二人又情投意合,羡煞村里的年轻男女。
可就在谭会和小翠准备谈婚论嫁之时,谭会的爹在一次暴风雨中因船倾覆而葬身长江。全家悲痛不已,二人的婚事只得往后延。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没过多久谭会的母亲一病卧床不起,请遍武昌城内有名的大夫,可都不知道是什么病。最后,留下谭会一个人守着因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