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这官不成咱就不做了,家中也盖了新房,买了田地,回去过安生日子不成么?”
“阿娘,孩儿不孝,惹上了这些人,怕是以后都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莫要如此,咱们家世代种田,好不容易出了你这么一个当大官的,祖宗脸上也有光,怎么能说不孝呢,时间的事情总有坎坷磨砺,人活着就得应对这些麻烦,你官儿做得大,麻烦自然也大一些。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要担心娘与陆娘子,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听你的,切莫为了我们自寻死路就好。”
卢克的点点头:“齐云楼还算是良心未泯,只要能够撑到朱二郎醒过来,一切都还有转机,你们暂且在营中安歇,我去找仲景耀他们议事。”
大帐之中气氛有些沉闷,毕竟这些人好不容易在洛阳安了家,甚至都要生孩子了,如今乱了起来,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心情有些消沉也是人之常情。
卢克让笑了一声:“你们都哭丧着脸做什么,咱们还没输呢。”
“卢大郎,咱们这一次是不是真的要亡命天涯了。”
“亡命天涯倒是不至于,碰上了麻烦可是真的。不过麻烦也是暂时的,等二郎醒过来,咱们又能回洛阳过好日子了。”
麻兴德快言快语:“卢大郎,就算是朱二郎醒了,他会心向咱们还是偏心他那些属下谁也说不清楚,如今看他们这幅胡作非为的模样,朱二郎怕是根本就不会偏向咱们。”
卢克让被他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了,对面站着的可是朱二郎全部的底牌,若是公正处置此事,那就等于将自己的底牌全都毁掉,若是各打五十大板,如今卢克让算是与那些人结了死仇,日后有了机会那些人哪里还会放过他。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也有些消沉,自己本分做事,从来不愿与人交恶,想不到人不去找事,事却来找人,如今得罪了朱友文这么多属下,难不成真的要亡命天涯?
独孤损眼见营中的气氛有些消沉,赶紧站出来说话:“你们怎么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咱们这些人一身本事,去哪里难道还混不到一口饭吃?”
“可是这天下眼看着就是朱家的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咱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你们这都是浅薄之见,我来问你们,当初卢大郎为什么会被关进魏州大牢之中?”
“还不是因为赵元英那厮诬告,梁王又想试一试卢大郎。”说到这里所有人的眼光都亮了起来:“卢大郎可是在梁王跟前挂名的人物,实在不行投奔梁王而去也成,难道这些人还敢找梁王要人不成?”
卢克让苦笑一声:“这主意怕是根本行不通,梁王治军甚严,平生最恨军中不听号令者,如今虽说是那些人擅自替二郎下令,但咱们终归还是违背了命令,去了汴州怕是也难以讨得好处。”
“若是不能投奔梁王,天下之大,咱们又有哪里可以安身?”
“能安身的地方多了去了,赵匡凝被杨师厚打败了,还不是一样逃到了蜀中,卢大郎与杨司徒有旧,无论是往南逃还是去投奔西北晋王,他们绝不会因为梁王的威胁就把咱们交出去。”
卢克让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说着:“我现在有两个地方供弟兄们选择,一个是西北晋王李克用,他的儿子李存勖素有英才,咱们投到了他哪里早晚能够成就一番功业,但是这条路有些破绽,首先咱们得能够过关,要知道梁王与晋王的地界之间可是有两人的大军横在中间,咱们这些人去了,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第二条路便是向东而去,直奔巨野泽,这本是我给二郎规划的一条路,事急从权,也只能咱们先用了。”
“巨野泽?为何要去巨野泽?”
“巨野泽绵延数百里,梁王纵使派出数万大军亦无可奈何,在这泽中地界宽广,弟兄们也算是有了容身之处,日后再图东山再起,也不是什么难事。”到了这一日,卢克让终于放弃了心中所有的幻想,决定凭借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番天地来,寄人篱下的感觉确实不好受。
“我个人更加偏向巨野泽,具体原因便是二郎待我不薄,若是投奔晋王必定会牵连与他,况且朝中还有一位大兄一直在照看我,若是将这些人全都连累了,我可是良心有愧。”
仲景耀第一个站了出来:“我觉得应该去巨野泽,咱们去投奔了晋王,难道就能保证他麾下没有个李二郎,若还是这般局势,咱们还能往哪里跑?难不成跑到草原上去牧马放羊?倒不如自己的事自己做主,难题再多,背后也没人给咱们捅刀子不是?”
“仲大郎说的有道理,我也过够了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奶奶的,弟兄们拼了命给他办差,他倒好,麾下这么一大帮子人想的便是谋害弟兄们的性命,着实有些令人心寒,倒不如去巨野泽之中。”
独孤损点点头:“说的没错,当初刘邦起事之前也在芒砀山蛰伏甚久,我就不信巨野泽比芒砀山还惨。”
拿定了主意,卢克让当即开始布置,先派了先头部队护送着营中的老弱先行一步,走些偏僻的小路,等到大部队行动的时候也能引开追兵的注意力。
卢克让伸手拿出了一道文书:“上一次朱二郎签署的文书,我未曾交还,没想到正好派上用场,程乐青,你带着文书护送着军中的家眷先行一步。”
“怎么是我?”
“你混迹市井多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