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蹲下身,玉手捏紧毛巾的严如雪,轻轻的为自家舍妹擦拭着残留在嘴角的黑血迹,没有抬头她,亦能从阿奶的那番话中,感受到她内心的凄凉。余光时不时的瞥向怔在那里的阿婆,在她高举钢针刺向阿奶的那一刹那,也许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陪我这个老婆子孤寂数年,我知道你心里有诸多情绪。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尽我所能的,培养你继承我衣钵。石寨。。内部不太平,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我总觉得在石寨内部有人在搅乱。这个人位置也许不高,但威望一定释然,更重要的是,她能左右整个石寨内部和谐。从主观上看,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小青她阿妈一人,但细细琢磨。。”说到这,阿奶笑容苦涩的摇了摇头。
“你照顾我的起居,很容易拿到我的腰牌和香囊,这。。。也许就是你狐假虎威的资本吧!我一直放任你自流,不是看不到,更不是不知晓。从内心来讲,世人不免有世俗的一面!我放任你,不代表廖无底线。。”在阿奶说这话时,她身上的气势已经大变,双眸犀利的紧盯着此时双眼惊悚的阿婆。。
‘艰难’的站起身,猛然间挺直腰板的阿奶,一点点的向不远处怔住身子的阿婆走去,颤抖的右手缓缓扬起,欲要去拔出那根石刺,看到这一幕的阿婆,脸上尽显惊恐之色,气门在瞬间封堵之后,首先需要顺气,理疗,如若不然,直接拔取,会顷刻间气血逆流而死。
“我给过你机会!为什么你不把握?当我告诉你,我将亲自出手帮肖胜之际,也许,在那个时间里,你想的最多的就是通知你的上线,让她借用小如馨拖住我,母蛊自裂?也只有这种方法可以拖住我,因为你跟在我身边太久了,久的只有这一种突发情况,你应变不来!
但你可以知晓,在母蛊未达到成熟期,强制性自裂,是要耗费精力和气血的。本来我只有三成机率,可现在我有了七成。。比我的对手直接死去解蛊的成功率还要大!若他真的死去,我很难在丫头的身体内捕捉到母蛊的确切位置,但现在不同,他告诉我了母蛊的所在位置。。”听到这话,阿婆的脸色更加的铁青甚至扭曲,原来,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老人,在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当自己联合黎寨,想要把肖胜,曼陀罗,阿奶一打尽的时候,他们又何尝不是在将计就计呢?顷刻间,她想起了阿奶对肖胜所说的那句话:
“我们能作茧自缚,我们就能化蝶成蝶。。”
“你深怕我的出现,会彻彻底底搅了这场局,拖住我,扼杀我。。石英啊,在最后时刻,我仍旧你给你机会,若你规规矩矩的按照我所说的去做,我真的会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得过且过。可你还是做了。。
听到我和肖胜谈及到龙头,坐不住了吗?提前动手了吗?你们的思想太简单了!那只老毒物从来都不会按常理出牌。拿走了我的腰牌和香囊,把曼陀罗带走,从而牵引着肖胜跳进局中!好局,确实是好局,如若成功,苗疆将成为她一言之堂!”说到这,阿奶的手已经紧捏着那根石刺,缓缓闭上眼睛的她,声音如同蚊叮般,让人身后的严如雪难以听到,但此时与阿奶近在咫尺的阿婆,却听的一清二楚。
“一门五虎将。。你们高看了自己,也低估他的能力。。他叫纳兰中磊。。纳兰家第三代掌门人。。”说完这句话,阿奶毫不留情拔掉了石刺,霎时间,原本脸色铁青的阿婆,被一股气血由身内往上冲去,当阿奶那枯木的手指,紧紧掐在对方脖颈处时,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看着刚刚还为自己舍妹忙东忙西的老人,突然软倒在自己身边,脸色煞白的严如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瞳孔不断放大的,一脸惊悚的看向倒在地上的那位阿婆,久久无法平复内心的交织。
暗淡的灯光,映射在石府主房的书桌上,坐于桌前的石山,并没有因晚上喝太多酒水而早早入睡,从回来后,他便一直坐在书桌前,守着不远处的这扇门,手里的水烟,已经轮番被他换去了数次。。
‘吱。。’的一声,紧关的卧室门,缓缓打开,当一身当地服饰的方玲端着茶水缓缓走到石山身边时,刚刚略显发愣的石山,微微侧过头去,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两人相继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那么晚了,还不睡啊?想什么呢?我看你坐在这里很久了。”听到方玲这温柔的询问,微微扯开嘴角的石山,抚摸着自家老婆的手面,轻声道:
“以前公务繁忙,总想着脱身,可今天真的算是卸下担子后,却有一种落寞感!人呐,**总是无止境,明明知道这副担子不好抗,却还要拼命的去争抢。权利,总是让人沉醉!”听到这话,微微低下头的方玲,搭在了自家男人的肩膀上,沉默少许,轻声道:
“你。。不是那种对权利贪婪的男人,只是当初你答应‘蛮公’的事情,没有做完,心中有愧!”听到自家老婆的这句话,并没有否认,而是微笑的拍了下自己老婆的脸颊。。
“还要等会吗?”听到方玲这话,目光稍显呆滞望向窗外的石山,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对其说道:
“乏的话,你就先睡吧!再坐一会我就回屋。”听到自家男人这句话,微微点头的方玲,轻轻‘嗯’了一声,就当她准备转身之际,身子怔在了原地,又回过头看向自己的男人。
“你怀疑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