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气,脂粉的香气,氤氲弥散,布满房间。
宁儿避着丢了满地的衣衫、裤子、鞋子,袜子,缓步走到榻前。
榻上,鲁元正四仰八叉躺在那里睡得正酣,他墨发凌乱,xiè_yī敞着,露出完美的胸肌,俊美的容颜跟几个月前相比憔悴了许多,连他一向最注重的俊脸布满了青须茬也不管。
然而,这份憔悴和沧桑,看在她的眼里不是不修边幅的邋遢,而是一种苍凉憔悴的美,异样的诱惑,致命的性感!
她俯下身,痴痴的看了他半晌,才轻声道:“元哥哥,醒醒,我给你做了醒酒羹,你起来喝点儿吧,不然晚上闹酒就要难受了……”
鲁元像没听见一样,依旧沉沉的睡着…。
“元哥哥、元哥哥……”素手轻轻的推着他,声音里满是担忧。
他终于有反应了,一翻身,给了她个后脊梁,还含糊的说了一声,“红蕊,别闹,等爷睡会儿再来疼你啊……”
红蕊?
好风尘的名字,让人一听就知道是行户院里的女人!
宁儿的心骤然一痛,像被针扎了似的。
刚才进门时闻到他身上粘的那股子脂粉香味儿已经让她痛苦不堪,此刻,听到他这般轻佻的说话,顿时让她的心如中利箭!
好疼,半晌才缓过劲儿来,她看了看睡在榻上的男人,终究没有勇气再叫他,咬着嘴唇,黯然的转身离开……
到了外面,她的乳娘忍不住愤愤的说:“将军太过分了,说什么小小姐新丧,他不想这么快娶新人,可一转眼就出去拈花惹草去了,什么小红小兰的,也不避讳?哼,叫老奴看啊,他就是变着法的找借口,不愿意娶姑娘进门!”
“嬷嬷,别说了!”宁儿声音有点儿破碎,心也早就碎了一地了。
连奶娘都看得出来的事儿,她活了两辈子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只是……她不愿承认罢了!
“我们……回去吧……”她无力的说道。
乳娘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好再刺激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跟着她回去了。
回到颐宁苑,宁儿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不叫别人进去打搅她,她一个人躲在屋里,默默的伤感着,回忆着不堪回首的往事……
“宁儿,我对不起你,你这么好,一生被我误了,宁儿……若有来生,你定要找个疼你爱你的好男人,咱们再也不要相见了……”这是她临死前他单膝跪在她的身边,抚着她的脸对她说的。
然而,在她要咽气儿的时候,他又说,“宁儿,我后悔了,若有来生,咱们还做夫妻,这回换我来爱你,穷尽一生的力气爱你,下辈子,我会让你做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等她死了,被一张破席子卷起来埋在山下的时候,他崩溃的跪在她的坟前,她的魂魄飘荡在半空,第一次看到他痛哭流涕,就是他家被抄了,人被废了也没见到他痛苦成这副样子。
“宁儿,我的妻,你先安心去吧,等我报了仇就来找你,下辈子,我会用一生的时间补偿你,爱你,宠你,惯着,绝不会再辜负你……”
然而
她有了来世,他却并未遵守他的诺言!
当她再次睁眼时,他时还跟上辈子一样不待见自己,不,不是不待见,而是只把自己当成妹妹看,不光如此,他竟然还娶了那个女人把他们一家子都推进了地狱的女人,还跟她有了孩子……
她不甘心,他对她的誓言余音在耳,怎么可以一转眼就全部忘记了呢?
她不甘心,一次次的靠近他,一次次的想要用自己的温情打动他,唤醒他的记忆,让他遵守他的誓言。
然而,一次次的努力,一次次的受伤、碰壁,让她都有点儿怀疑自己了,她到底要不要再坚持下去?这样坚持下去还有没有意义?
是潇洒的转身离开,还是继续留在这里,遥遥无期的等着他想起前世的记忆?
她是人,她也有喜怒哀乐,也会疲倦,会累。
再深厚的爱,若只一味的付出却没有任何回报,还被伤得鲜血淋漓,换做是谁都会觉得累,都会想要转身……
只是……哎!
“姑娘,珍珠姑娘来了!”门外,响起了她的贴身婢女彩鸾的声音。
宁儿飞快的抹了抹眼睛,敛起自己的情绪,道:“快请进来吧!”
大长公主身边儿的大丫头,在这府里赶上半个主子体面了,所以即便是宁儿,也得给人家几分面子。
珍珠走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宁儿眼皮的红肿,但是精明如她,只佯装没看见的样子,笑吟吟的说:“奴婢是奉了大长公主的命令,特来通知姑娘一声儿,明儿是湛王府小世子的百日,咱们夫人病着,大长公主的意思是要带着姑娘一起去赴宴去,叫姑娘好好准备准备,要是却什么短什么的,好打发人去库里寻去。”
大长公主这是要让她见人的意思,也是要把她的身份昭告世人,确定下来的意思。
宁儿听了,心里感动了一下,虽然他不愿意娶她,百般推诿,但是舅母一直很宠爱她,一直像对自己女儿一样对待自己,这也是她一定要留在这里,一定要嫁给他的原因之一吧。
虽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爱他,但是舅母的宠爱不能不说对她来说也是个很大的诱惑,因为在这世上,他再也找不到一个比舅母更宠爱她的婆婆了!
“是,我知道了,多谢舅母!”宁儿站起来,毕恭毕敬的回答。
珍珠笑了笑,说:“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