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殇踌躇了一下,眼看他家殿下的眼风都像带了刀子,才开口禀道“是寒王殿下那边传来的消息,景宸耀暗动频繁,恐怕是有大举动,寒王殿下请殿下万万小心,他是绝对不可能放过殿下的。”
“呵”景墨风垂眸看着自己衣襟上,沾染的一点黑色血迹,冷笑了一声,“他不放过本王,焉知本王也同样不会放过他呢。”
若不是,他此时身体太差,大部分人手又用来寻找凌卿蕊的下落,他又怎么可能这般放过景宸耀,那个胁迫了母妃,算计了他,致使凌卿蕊落崖的刽子手,他怎么可能放过
景墨风微微闭了闭眼睛,他体内最麻烦的毒,是源自于娘胎之中,也就是说母妃早已中毒,恐怕这毒也是景宸耀让人下的吧他之前就奇怪过,景宸耀既然能通过手段,送母妃入宫,想以此来控制整个后宫,乃至当今皇上,又怎么会轻易让母妃脱离他的掌控,还容忍母妃将他生了下来
楚殇看景墨风的模样,却是微微垂了眸子,他刚刚其实并没有将全部的实话说出来,寒王来信是真,但是还有一件让他心中火烧火燎的事,是关于飞扬少爷那边的。
飞扬少爷比任何人都想要找到自己的姐姐,之前差点不听劝,自己悬绳下悬崖,被众人好说歹说的劝了下来,清星阁的人也不同意他出去,临走前将他留了下来,不想这飞扬少爷偷偷离开此处,若不是楚殇机警,连忙派人去护着他,恐怕
只是,就算是这样,也终究是出了事,暗卫来禀报,派去保护飞扬少爷的人传了消息来,飞扬少爷一行人遭遇不明袭击,人手几乎折损殆尽,飞扬少爷也彻底失了踪迹
楚殇听的心惊又急如火烧,却是终究没敢在景墨风面前透露出半分来,他生怕景墨风听闻这个消息,出点什么变故,景墨风那一头刺眼的白发,让楚殇不得不小心,也不得不选择了隐瞒,哪怕日后景墨风知道了实情,要惩处他,甚至要了他的命,他都不会后悔这个时候的隐瞒。
而景墨风实在是没有休息过来,此时的身体亦是虚弱不堪,所以竟是没有留意到楚殇神情的变化,他此时满心满眼想的都是,悬崖底下究竟是什么情形,凌卿蕊她是否还活着
“楚殇,你去与缥缈楼主事之人谈一下,就说本王想要亲眼看一看那本奇谈杂志。”
奇谈杂志,是最初得知曾经有人从崖下上来过的事的地方,只这本奇谈杂志名字虽然听着普普通通,就仿似是一本游记一类的书籍,但是却实属缥缈楼三层的宝物,上面记载的东西并非是什么奇谈怪论,而是从前朝甚至再往前的朝代,就开始记录下来的史实、矿藏等等的珍稀孤本。
之前,给景墨风等人透露那个消息的人,其实也并没有看过这本书,只是听人说过那么一点罢了,景墨风这才想着亲眼看一看那本书,或许能够从中找出真正有用的线索。
楚殇应声去做,至于缥缈楼会不会答应
景墨风做出了与凌卿蕊惯常做的一样的动作微微勾唇,只他的颊边没有梨涡若隐若现。
楚殇不多时就回转回来,看上去与往日并无任何不同,只是眼中隐约透露出一丝愤懑,在景墨风的目光注视下,开口说道“殿下,缥缈楼的人拒绝了。”
“有什么条件”景墨风淡声询问。
楚殇又微垂了眸子,他不想看着自家殿下折腾那本就是强弩之末的身子,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家殿下去死
“楚殇。”景墨风没有再看楚殇,语气也很是淡然,只说出来的话,却无法让楚殇跟着淡然,他说“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只当你是该明白我的,从巅峰到低到泥土里,我的人生是灰暗的,没有亮光的,我也以为这一生会如此完结。”
“殿下”楚殇想要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就好似没有听到楚殇的欲言又止,景墨风继续说道“卿卿就是我只有灰白两色的世界里,唯一的一抹光亮,唯一的一抹色彩。现在,我亲手将这抹色彩涂抹掉了大半,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剩下的那一点点光亮,也被我亲手断送掉。楚殇,你明白吗”
“楚殇明白。”
楚殇单膝跪在那里痛苦的应道,面前的人不是他的殿下,他的殿下何曾说过这样剖析内心而且带着一丝绝望的话,他的殿下本该是智谋无双、狡猾如狐,该狠的时候绝不会手软,该笑的时候就会放声大笑,肆意张狂的人啊。
这个人面前的殿下,此时此刻说出的话,明明是那么平淡,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哀痛,可是却让他生生咀嚼出了其中的悲怆,让他的心跟着颤动,郡主坠下悬崖,将殿下的魂儿也带走了。
楚殇终究是将缥缈楼主事之人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担忧的望着景墨风的面庞,景墨风却是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担忧,只是缓缓从床上撑起了身子,伸手拂过垂下来的白发,口中发出了一声轻笑,低沉而虚弱,却又带着势在必得的气势
卿卿,无论如何艰难,你等着我,等我来到你的身边,等我接你回来
细细的雨幕,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轻风,明快的飘进一间茅草屋。
一个年纪只有五六岁的女孩,蹦蹦跳跳的跑到了一位驼背老人跟前,心急的问道“爷爷,爷爷,那两个大姐姐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啊”
驼背老人的目光,从房门上划过,伸手摸摸自己孙女儿的脑袋,说“乖囡,爷爷也不知道。”
“那爷爷,你知道大姐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