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纯真少年都曾以为这世间非黑即白,都认为这世人非好即坏,但是,等他们慢慢长大之后才发现,阳光下也会有阴影,黑夜中也有星月的辉光。
有人顺利地长大了,随波逐流;有人过早的长大了,出类拔萃;有人拒绝长大,与世情格格不入。
前世,李四维就是一个拒绝长大的孩子,躲进小楼成一统,刻意不去沾染那个灰蒙蒙的社会!
今生,他在战火中艰难求生,被逼着长大,成熟。
站在淅沥的细雨中,望着那些兴高采烈地领着军服和装备的俘虏,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比起单纯的镇压、屠杀,招抚、收编更加成熟吧!
遥想当年,闯王兵临大明国都,主动提出招安请求,却被崇祯天子拒绝……设若崇祯天子答应招安,与闯贼联手抵御清兵,历史是否又是另一番景象?
或许便没了扬州十日,没了嘉定三屠,没了“留发不留头”的屈辱……甚至,连这场浩劫也不复存在了!
他想起了卢永年的话,“为了抗日,委员长连他们都容得下,何况一群不成气候的土匪?”
这话是卢永年在那天夜里的闲聊中随口说的,李四维却有种震聋发聩的感觉!
“如果战端一开,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须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
这是委员长的原话!
那才是领袖该有的气度:外族入侵,国难当头,一切恩怨都轻如鸿毛!
那一刻,李四维突然觉得“收编”的决定无比正确……老子会看着他们,压着他们,让他们到前线去赎罪!
军装和道具很快便分发完毕,李四维收拾好心情,长长地吸了口气,神色一肃,目光炯炯地扫过队列。
被李四维的目光扫过,众人连忙闭上了嘴,校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没有安抚,李四维依旧在敲打,“训练稍后便开始,三天一次考核,不合格的会被剔除来,没有额外的惩罚,老子只是会和你们算算以前的账,该咋处置……自有法度!”
校场上的氛围顿时一寒,一众俘虏只觉肝胆发寒!
李四维大眼一瞪,声音森寒,“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一干俘虏还在发懵,声音虚弱,参差不齐,可是,一看李四维神色越发的阴沉了,连忙嘶吼起来,“记住了!”
“好!”李四维神色稍霁,一望富察莫尔根,“富察连长,都交给你了!”
“是!”富察莫尔根轰然允诺,“团长请放心,卑职一定全力以赴!”
新组建的连由富察莫尔根任连长,伍天佑任指导员。
指导员一职倒不是李四维心血来潮自作主张设置的,而是关师长传达的命令。
军委会在十一月初的长沙军事会议上提出了初步整编计划,又在十一月低的南岳军事会议上做了进一步的完善。
长沙军事会议上取消了旅级建制,南岳军事会议上却增设了指挥官,指挥官与旅长同级,直接指挥一到两个团,只是没有独立的指挥部!
至于在营连级建制中增设指导员一职,一是因为,战时各基层指挥官伤亡过大,指导员就是预备的营连长,以应对不时之需;二是因为,在前期的大战中,很多基层军官表现出色,增设指挥官可以增加他们的升迁渠道,也是一种鼓舞士气的方法。
李四维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便下了高台,带着苗振华出了校场。
身后传来了富察莫尔的震天吼声,“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要是考核不合格,没人保得住你们!”
“是!”吼声震天,有决心,有屈辱,也有恐惧!
雨依旧在淅沥沥地下着,校场上却是热火朝天,没人敢叫苦,没人敢埋怨,更没人敢懈怠,特勤连出来的兄弟绝无手软之辈!李四维的“三日之期”犹如利剑悬在他们头上!
夜,悄然而至,经过一下午地狱般的训练,一干俘虏兵草草地吃过饭便回了营房,饭菜和老兵是一样的,两个窝头,一碗肉汤,伙食不差,却没人高兴得起来,李四维给出的“三日之期”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营房不大,一间营房住着一个排,三十多人将个房间挤得满满当当。
俘虏兵陆陆续续地回了营房,班排长迟迟未规,这倒不是他们懈怠,而是李四维的刻意安排……给俘虏兵一些自由空间去交流,一味的高压可能适得其反!
十一个匪首被分配到了三个排,分配到一排的是老二谢云升、老三顾大勇、老九何大壮。
房间里灯火昏暗,大多数人都已经躺到了床上,房间里很快便有鼾声响起。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虽然只是半个下午的操练,但是,富察莫尔根没有丝毫手软,强度着实不小!
何大壮也很累,但如何也睡不着,他怕!
如果考核不合格,他的罪孽足以让他送掉性命!
四下看看,班排长依旧没有踪影,何大壮一咬牙,轻轻地爬了起来,走到了谢云升的床边,小声地喊了一声,“二哥……”
“咋了?”谢云升轻轻地坐了起来,他也没有睡意,不过,让他煎熬的是另外一件事。
“二哥,”何大壮一喜,坐在了床边,期待地望着谢云升,“咱不能这样等下去啊,你得想个办法……”
“想啥办法?”谢云升疑惑地皱了皱眉,“你要干啥?”
何大壮一滞,“咱不能在这里等死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