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儿的,”李四维扭头一瞪廖黑牛,“都是把脑壳别在裤腰带上的人了,还穷讲究啥?让兄弟们过个肥年,过完年就好好地干几买卖!”
“可是,”廖黑牛还有些担心,“黑水能干吗?”
“咋不能干?”李四维笑着摇了摇头,“骡子还能比兄弟们更重要?”
显然,李四维把事情想简单了。
团部会议室,刘黑水听到李四维的话,连忙摇头,“团长,绝对不能杀骡子……我再去想办法,中条山买不到猪肉,我就让兄弟们去南岸买!”
李四维有些意外地望着刘黑水,没有说话。
刘黑水连忙解释,“我部一路辗转,辎重全靠骡子驮运……它们也是我们的兄弟!”
“呃……”李四维一滞,心中却起了一丝涟漪。
果然还是军人质朴啊!
骡子出了力就能被刘黑水当作兄弟,可是,兄弟们为抗战抛头颅洒热血,最终却落了过什么样的结局?再过几年,又有几人记得他们的劳苦和功绩?
“团长,”刘黑水见李四维沉默不语,心中不禁有些忐忑,连忙解释,“山中也不便利,运输补给也还得靠这些骡子呢!”
“算了,”李四维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杀了……你们去想办法,反正过年要让兄弟们吃上肉!”
李四维自然明白“慈不掌兵”的道理,但也做不到不顾将士们情绪独断专横的事来。
都是一群苦哈哈,做长官的不体恤他们,还能指望哪个来体恤他们?
“是,”刘黑水连忙允诺,“我这就派人去南岸想办法!”
刘黑水匆匆而去,李四维有些赧然地望了廖黑牛一眼。
“老子就晓得,”廖黑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团里虽然莫得多余的骡子,但杀一两头也不成问题,可是,兄弟们不答应……”
“龟儿的,”李四维掏出一根烟递给了廖黑牛,笑骂着,“你早晓得咋不给老子说一声?”
“嘿嘿,”廖黑牛接过香烟,狡黠地一笑,“老子不是看你们团骡子多,想着打打秋风也好嘛!”
说着,廖黑牛站起身来,摇头晃脑地往门口去了,“买卖没做成,秋风也没打到,老子还是去看看干儿子吧!”
买卖自然是要做的,只是,李四维要在做买卖之前让兄弟们安安生生过个年,或许那样……心中的愧疚能稍减一些。
大年三十如期而至,团里喜气洋洋,炊事排忙着准备饭菜,众将士忙着打扫卫生、布置会场,忙并快乐着。
李四维一大早便出了门,先去了前线阵地,一一检查了各部炊事班,有菜有肉,又去了工事里,那一座座崭新的堡垒外面都贴上了春联,将士们就好似搬了新家一样将工事的里里外外都整得清清气气的。
巡视完三处前线阵地,然后才是新兵营。
新兵营里也打扫得干干净净,众将士都是一脸的喜气,见到李四维进了营地,纷纷敬礼问好。
“团长,”罗平安刚开完会,见到李四维进了营地连忙迎了上来,“过年了,兄弟们都高兴,俺们想着搞个晚会……”
“嗯,”李四维笑着点了点头,径直往营部走去,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沉重,“让兄弟们把这个年过畅快了……过完年,你们营就该拉上去了!”
“团长,”罗平安一怔,勉强地笑了笑,“当兵的嘛,迟早都得过这一关!”
“平安,”李四维回头望了罗平安一眼,神色凝重,“这一次的目标在盐池。”
“是,”罗平安连忙允诺,一脸肃然,“俺知道该咋做了!”
“好,”李四维点点头,迈步进了营部,召集全营干部开了个小会。
离开了新兵营,李四维又进了医护排。
经过两个来月的休养,伤员大多已经陆续地归了队,只有些重伤员还在营里将养,医护排倒也不甚忙碌,营地里也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片换乐气氛。
李四维刚走进医护排的营地,便见几个医护兵围在台阶上,不时地传出欢声笑语,走进了才发现,她们正在逗着千生和安安呢!
过年了,也不好再麻烦仝大娘,宁柔和伍若兰也清闲了下来,就把两个娃带进了医护排,倒让医护排的一众女兵当成了宝。
“团长,”看到李四维过来,众女兵连忙望了过来,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夸赞声四起。
“千生好乖呢!哪个都能抱……”
“安安好漂亮呢!以后肯定像宁医生和伍医生一样漂亮……”
李四维笑呵呵地听着众人的夸赞,望了望被翠儿抱在怀里的千生,又望了望依旧赖在伍若兰怀里的安安,不无得意,“千生像我,不认生,安安……像个小公主,娇气……”
“你才娇气!”伍若兰白了李四维一眼,护着犊子,“安安还小……”
“对对对,安安还小,”李四维讪讪地赔笑着,目光缓缓扫过众人,“都说女人能顶半边天……我看不止啊!这些年,我们转战千里,要是没有你们这群女人……你们辛苦了!”
说罢,李四维“啪”地冲众人敬了个礼,转身便往病房走去。
他给不了这些女兵任何东西,除了一个军礼!
慰问完伤兵和医护人员,李四维又去村里转了转,让刘黑水送去了些米面。
前翻战事,这些老乡可是冒着战火抬回了受伤的兄弟们啊!
年关,是对上一年的总结,也是对下一年的展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