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冬的长安处处萧瑟,明夷换上一身娇艳的海棠红,一骑绝尘直奔天一帮。艳若桃李的衣衫,陪着雪白的无暇,很是惹眼。明夷本最不爱出风头,如今却是越来越像明娘子。既然无论如何低调都会受人编排,不如风风火火,立在众目睽睽之中。
而坊间传闻越是绮丽,将她贬得越是fēng_liú,对明夷来说,恰是一种保护色。那些自视甚高的武林巨擘,谁会忌惮一个成日里花枝招展,出入青楼的女子。
更不用说这招摇形象对承未阁女客的影响,旁人以为这般fēng_liú无忌会让良家女子近而远之,殊不知,哪个小娘子心中没有一个活成明娘子般洒脱的梦。何况,连长公主和魏守言都是她座上宾,与她往来怎会堕了身份?一时间,城中贵妇名媛竟都以与明娘子相熟为荣。
出城途径上官帮派的营寨,尚无人入驻,夏幻枫只留了两个守卫居于此。明夷只在营外看了两眼,还有一个半月,四十多日之后,这里将人声鼎沸,英雄聚集,这将是她上官帮派的立命之处,是她背后挺直的脊梁。到那时,她再不会是孤军作战,一切都会得偿所愿。
到天一帮营寨,入口两名守卫,一名年少,神情青涩目光有神,另一名年长些,酒糟鼻,神情倦怠,定是酗酒之徒。年长的守卫问过她身份来意,还有些难以置信,眼神在这衣着艳丽的女子身上来回搜寻,掩不住有丝轻蔑调笑:“上官帮派的帮主?这位小娘子你可不得冒名。”
明夷自不会与此等小卒计较,说道:“你们帮主是不是仍未回长安?那就报叶知道,就说明娘子来访。”
守卫二人看她言之灼灼,正色时还颇有威仪,互相对视一眼,年轻些那位跑去报知。
明夷在营寨之外下马,边抚着无暇等待,边打量着营寨与上回可有不同之处。高台上守卫尚在,入口的守卫少了两人,听声,营寨内也并无训练之声,显得有些冷清。
明夷从袖中取了些碎银,送到酗酒守卫手中:“这位守卫大哥,我看营中帮中似乎少了许多,这是何道理?”
酗酒守卫看着手中碎银,脸上立刻堆满笑容:“这营里的兄弟,有一批被刘护法带去恭迎帮主和夫人回长安,现下应当快要到洛阳。还有一些被叶护法派到城里,据说是保护他的未婚妻子。”
明夷谢过,心里明白了几分。难怪刘义宗这两天再未纠缠胤娘,原来有公务在身。只是这龚君昊为何要这么大排场,以他的功夫,加上随身也应该带了不少人,怎么还需要刘义宗兴师动众前去迎接?这里头怕是另有乾坤。
洛阳是申屠兄弟的地盘,以接夫人之名,大举进入洛阳地界,这龚君昊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或许这只是自保之法,如今三大帮不再各居一地,都看准了长安,想要独霸江湖,制衡局面不复存在。桃七帮势弱,三足陨一,必成其祸。崔氏对三大帮的控制力也在渐渐缩小,两帮之争势在必行。
龚君昊扶老携幼想要借道洛阳,心里想必不安。他此举是攻是守,不得而知。
叶则乘刘义宗不在,调配帮众护卫胤娘,自己也好放心脱身来营寨中镇守。看来,这两人的矛盾暂时算是避开了。只等叶新婚之时如何爆。
明夷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大半,一时犹豫,很想就此回头,但既然已经报了叶知晓,自己总不得不辞而别,硬着头皮也要见他一面,毕竟,还有一步未行。
片刻,那年少的守卫来请,指引明夷入内。
再见叶,犹觉得他丰神俊朗,只是略感有所不同。他常戴的眼罩脱下了,完全展露出俊美的面貌。虽以往也常笑脸迎人,却从无此时这般和煦,少了许多虚假应酬之感。明夷暗叹,感情一事,精明如叶也依然逃不过。有了情爱于心,他待一切都更亲和些。
“丰帮主此来,所为何事?”叶请明夷就坐看茶。
明夷自然是有备而来,这就是她此来第二个目的,虽然一直忐忑该不该行此险招。但方才看叶的神态,便知此事可行。人陷入爱恋之中,志得意满之时,往往在事业上会愈加冒进,过度自信。
明夷回道:“前日,我帮原帮主寻我,探求蜀锦生意自救之路。”
叶眉头一扬:“哦?石帮主接管了蜀锦生意?看来陶三娘还真是对他一片痴心。”
明夷笑道:“叶护法说笑了,陶三娘心系何人,江湖上谁人不知?把生意交给石若山,不过是扔了个烫手山芋,死马当做活马医而已。”
叶正色看着明夷:“丰帮主字句间似乎与石帮主并非一心啊?”
明夷不讳言:“是,我是有心促成他和陶三娘的婚事,为的是把他踢出上官帮派。他这般无能懦弱之徒,只会拖累帮派,毫无建树。”
叶轻笑一声,兴致大:“有意思,看来我们都轻视了丰帮主啊。”
明夷坦然道:“此事非我蓄意而为,只怪石若山在帮中不得人心,帮中查出他可能与老帮主与其女之死有关,怎能再留他?我不过是顺应众人所望,代为主持而已。”
叶愣了下:“原来还有这种情由,若是真,此等忘恩负义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惩戒此人是迟早的事,我此来,是想与叶护法商谈合作之事。”明夷直入正题。
叶假笑两声:“恕我直言,上官帮派原本便只是受着我帮和申屠世家庇护才安然度日的扬州小帮派,为何我天一帮要与你合作?”
“我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