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宁在祠堂里窝了一整夜,此刻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只盼着父亲他怒气已消,赶紧放自己出去。

再不济,母亲能想着给她送点吃食也成啊。

最好能来上两个皮薄馅大汤汁鲜浓的蟹黄鲜肉包,外加半只外酥里嫩的烧板鸭。配着牛骨熬制的粉丝汤下肚,别说是被关祠堂,就是下大狱她也能忍。

不能想了,这肚子叫唤的更凶了。

若宁等啊等、盼啊盼,简直快望眼欲穿。

可是从天光初亮直到日上三竿,别说来给她送饭的,就连平时负责在院子里洒扫的下人都不曾来过半个。

若宁这才觉得事情的严重性。

就算父亲怒火未消,母亲也绝不会看着自己担惊受怕、饥肠辘辘而坐视不理。

难道说,昨晚梦里那糟老头说的话都是真的?

不行,她觉得得想办法出去看看。

若宁用力推了推门板,纹丝不动;

再推推窗扇,同样是推不动。

很好,看来只能采取暴力手段了。

这门板是实心榉木的,又太厚实,撞上去估计自己骨头断了它也不会开。

自己最受不得疼,还是从镂空流云纹饰的窗户下手吧。

不过万一家里安然无恙,自己这不思悔改、损坏祠堂的罪名是跑不了的,到时候怕是又得喝上一壶。

可是事急从权,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哗啦”一声,若宁披着从供桌上取下来的红绸布,破窗而出。

然后,“扑通”一声,掉进了窗棂下的大水缸里。

那是洒扫的下人们为了汲水方便,特意预备的。

变成落汤鸡的若宁心说,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回头一看,祠堂大门上红笔朱批一个大大的“封”字跃然纸上,日期就是昨天。

顾不上先回闺房换身干净衣裳,若宁直接跑去了父母所在的正院文澜苑。

从卧室、正堂到下人房,她找了个遍。

结论是,空无一人。

不仅如此,所有房门也同样都被贴了封条,屋子里的箱笼细软都被翻的到处都是,贵重值钱的物品一件没留,那些带不走的大件被打的打、砸的砸,满目狼藉。

连门口影壁上的汉白玉浮雕都没能幸免于难,已经碎成了零散的石粒。

若宁不死心,又跑去了祖母所在的松龄居。

院子里只余下那只上了年纪的大黄猫,它此刻正慵懒地躺在倒翻在地的石桌上晒太阳,看见若宁进来,还若无其事地伸了个懒腰,然后继续睡它的大觉。

至于喘气的活人,还是一个也没有。

幸而,也没有尸首。

如是,若宁跑遍了宅子的每一个院落,不无意外的发现,每一处都已经被洗劫一空,而她现在恐怕是项府里硕果仅存的活口。

家里没有血迹,说明人只是被收押还没定罪,所有值钱的资财都不在了,大概是被抄了家。

而且看那意思,自己因为昨夜被锁在祠堂,搜捕的人出于五月里犯忌讳,她就成了唯一的漏网之鱼。

看来,那位画里走出来的老祖宗说的都是真的。

现在家里就只剩下她老铁一人儿了。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着慌。

平时她天不怕地不怕、还隔三差五的闯祸,那是建立在不出大框、且有家族长辈顶着的前提下。

可是眼下,谁能告诉她接下来应该做点什么?

离开上京找个穷乡僻壤隐姓埋名继续生活下去?顺便左手敛财右手带娃强势逆袭走上人生巅峰?

不存在的,别说她只要一出项家大门就会变成榜上有名的在逃通缉犯,就算是普通人家未成年的小姑娘,没有官府出具的路引或长辈同行,连城门都出不去,更别说取得个合法的户籍出身。

继续留在项府,藏匿一段时间?等风声过了再想办法出去谋生?

恐怕官家的人今日提审查过人头,最迟明天就会发现项府的大小姐不在其中,很快就会再杀个回马枪。

何况,家财都抄没了,又是因为造反才连的坐,项宅这会恐怕已经充公了,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有人接手。

难道要自投罗网到官府自首,和家里人同生死共进退?

她脑子又没进水,自己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只要在牢里走一遭,能直接干干净净死了那都是走了大运,要是万一被卖到那些下三滥的腌臜地方,更是生不如死。

别看她昨晚当着宅神的面拒绝的痛快,其实就是个贪生怕死、胆小怕事的怂货。

而且关键是,当时没有事到临头,她怎么可能完全相信。

加上睡的迷糊还没清醒,她才把丑话说的太早。

眼下的情形,怎么看都是绝境。

正在犯难,若宁只听见肚子适时咕噜一响。

咳,愁也没用。

不管何去何从,总得先填饱肚子再说。

来到大厨房,看着一应俱全的食材,若宁更加惆怅了,都是生的。

这菜她会做,毕竟上辈子也是个吃货,平时偶尔还会下厨以饱口腹之欲。

但烧火这项技术活她可真心来不了,何况,她连火镰火石放在哪儿都不知道,也不会使风箱。

划拉了一圈,只在大蒸锅里找到一块干干巴巴的面馍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的。

等拿起一闻:果然馊了。

难道,没等被官差抓走,就得活活饿死?

若宁摸了摸腰间的香囊,看了看里面的压兜银锞子,大概有5两。

要不要,溜出去淘弄点吃的?

不过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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