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逾静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过重了。
看着思宁,她将手放在他的小肩膀上。
他耷拉着脑袋,也不看她,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将眼底的情绪都藏了起来。
“看着我。”
她轻声说道,心里一阵抽紧。
也许只有当了父母,才了解父母在教育孩子的时候,心里也会难受。
可是有些道理,仍然必须要让他明白的。
思宁慢慢地抬起头,坚强的他硬是将要掉下的眼泪都憋了回去。
“今天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去睡?”
思宁不回答她,她也不催促,只是耐心地等着,目光一刻都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过了好久好久,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林逾静这才听见思宁有些抽泣的小奶音。
“同学每天都有爸爸妈妈接送,只有我没有,他们嘲笑我,说我的爸妈都不爱我,因为……因为……”
说到这里,他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咬着嘴唇,再说不出一个字。
思宁的眼睛再次变得湿润,却还是咬着牙,不让泪珠滚落。
林逾静甚至注意到他的小拳头,握得死死的。
“因为什么?”
林逾静伸手握住他握成拳的小手。
而思宁也总算说出口。
“因为我可能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
之前关于她和云晋尧的事情,无良媒体的报道她并未在意。
云晋尧和她一样没放在心上,毕竟这种事情清者自清,又有什么必要和别人澄清呢。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件事竟然让孩子受了这样大的委屈。
本来就对思宁有愧,林逾静的心里更加的难过自责了。
“那思宁信吗?”
她认真地看着儿子,心里一寸寸的,像是被刀割着。
一旁的阿姨早已经泪眼朦胧。
思宁用力地摇头,眼泪就从眼眶甩了出来,一滴落在了林逾静的手背上,竟是滚烫。
那灼人的温度,也似乎烙印在了林逾静的心口。
云晋尧回来的时候,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林逾静知道他应酬喝酒是难免的,但他几乎从未喝醉过。
“怎么还没睡?”
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
他走到林逾静身旁,看到了她心事重重的样子。
“什么事情,脸色这么难看?”
他在她的身旁坐下,伸手去握了握她的手。
发现她的手冰凉,他便往她身边更靠拢了一下,拥着她,用自己体温来温暖她。
林逾静却推开他,一脸的严肃。
云晋尧知道她有话要说,静静等着。
“思宁今天跟我闹小脾气了。”
“因为什么?”
“他说,学校的孩子说他,爸妈不疼,是个野孩子。”
说出这话的时候,林逾静心里难过极了。
而每每想起思宁当时的表情,她都心如刀割一样。
从孩子出生起,她似乎就没能为他做些什么。
她没有给予他更多的关注和爱,甚至还总是因为工作忙忽略他。
这些他也都从未埋怨过,总是懂事的样子。
在她和云晋尧感到疲惫的时候,还会来逗他们开心。
可是他们当父母的呢,事事忽略孩子的感受。
“晋尧,我好难过,我……”
话未说完,心口满溢的酸涩化成了眼泪。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
云晋尧怔忪了片刻,心里和她一样的难过,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但从那开始,每天接送孩子,他们都亲力亲为。
因为这件小事,思宁倒是挺开心的,同时也小心翼翼地问过两人,是不是会耽误他们的工作。
为了那天发脾气的事情,思宁甚至给林逾静道了歉。
“不会啊,爸爸妈妈最近刚好不忙。”
林逾静伸手摸摸孩子的头,笑着说。
其实,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工作和公司都远远不及。
最近几个月,云天集团的股票很不稳定。
上上下下的人也有了危机意识,纷纷出谋划策。
但做了不少努力,可都未能改变什么。
云鹤鸣承受着巨大压力,有些不堪重负了,几度找云晋尧诉苦。
“你倒是悠闲,看看我的黑眼圈,我都瘦了!”
云鹤鸣认为,自己压根不能和云晋尧相提并论。
之前他自视过高,每件事都喜欢和云晋尧比较。
甚至因为云天内定的接管人是云晋尧一事,而记恨了老爷子许久。
现在云鹤鸣才意识到,云晋尧是真有本领,才能在他的领导下,让云天发展越来越好。
现在倒好,他一接手,倒退了一大步不说,他的头发都要急白了。
如今还内忧外患的,他是真的应付不过来了。
“快回来吧。”
云鹤鸣认真道。
来找云晋尧,他就已经和股东们撂过话了。
谁要有本事,解决公司这次的事情,谁就出来反对他找云晋尧,底下无一人吱声,也都是怂。
之前被艾瑞克轻易地挑拨,还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现在才知道厉害。
“我这次来,他们可是知道的,所以如果你顾及的是那帮老顽固,完全不用。”
云鹤鸣话音刚落,云晋尧却说:“再说吧。”
云鹤鸣急得几乎跳脚,站起来道:“你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吧,再等下去,公司还不得……”
云晋尧笑道:“在怎么说云天都是有根基的,哪里那么轻易地就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