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光火浮动。
龙榻上,苏伶婉凝视着寝殿门口处,一脸紧张的元宝,微弯了弯嘴角,轻摇了摇头,轻道:“在这宫里,谁敢惹我不高兴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
元宝皱眉,垂,拿眼睛偷瞄着苏伶婉:“皇后娘娘您的眼睛……”那可是红的啊!
苏伶婉意识到元宝话里的意思,轻挑了挑黛眉,微微敛了眸华:“我不过是听容情说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心中感慨罢了!”
闻言,元宝心下了然,不禁有些不赞同的侧目睇了容情一眼,心道这容情是拿皇上的命令,当耳旁风了吗?
容情接收到元宝那不赞同的视线,不禁低垂了眸华,眼观鼻鼻观心的点了点头。
见容情如此,她身边的苏伶婉,不禁轻轻抬眸,视线越过元宝,朝着寝殿外望了两眼,然后蹙眉问着元宝:“皇上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皇上还在秦王府!”
元宝想起秦王府的那档子事儿,不禁紧皱着眉头,抬头迎上苏伶婉的视线,忧心忡忡道:“太皇太后的状况,有些不太好,皇上今夜要守在那边!”
闻言,苏伶婉面色一变,当即便从龙榻上起了身:“太皇太后的情况……那么严重吗?”
“是!”
元宝点了点头,苦叹了一声道:“太皇太后的身子,本来就已经油尽灯枯了,今儿得知皇上要将秦王赶尽杀绝的消息,当即便吐了血,皇上带着唐安赶过来的时候,她老人家已经陷入昏迷……”
听了元宝的话,容情的脸色也变了。
苏伶婉的心里,则也变得沉重起来。
她们谁都没有想到,太皇太后的情况,竟然这么糟糕!
“皇后娘娘!”
元宝抬眸,看了苏伶婉一眼,便又低下头来:“皇上这两日,只怕要在秦王府守着,若是太皇太后两日后还是没有起色,便会将她老人家接回宫来!”
容情闻言,看了元宝一眼,转头对苏伶婉轻道:“太皇太后如今,虽然住在秦王府里。但是说到底,她老人家还是大周的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若要大行,是一定要回宫的。”
“我知道的!”
容情所说,乃是国之常情。
便是苏伶婉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只稍微一想,便觉得合情合理!
思及早前,容情说起萧玄宸对太皇太后的感情,知这个时候,她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她默默的点了点头,眉心处一直紧紧蹙着,始终不曾舒展:“皇上这个时候,守在太皇太后身边,是应该的!不过我想……这个时候,我也该陪在皇上身边才是!”
容情听她这么说,不禁会心一笑。
一直低垂着头的元宝,则也跟着轻笑了下,然后出了声:“皇后娘娘,奴才此行,便是回来接您的!”
“接我?”
苏伶婉侧目,看着元宝的双眸之中,眸光隐隐。
“是啊!”
元宝轻点了点,说道:“正如皇后娘娘觉得应该陪在皇后身边一般,皇上也觉得要将皇后娘娘接到身边才放心,所以……便连夜派了奴才来接您出宫,护送您前往秦王府!”
闻言,容情的脸色,微微变得有些难看。
在她看来,萧玄宸这深更半夜的,都要将苏伶婉接到身边,实则还是对她不太放心!
苏伶婉察觉到容情的脸色变化,不禁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扶住容情的肩膀:“皇上他啊,不是对你不放心,而是一刻都不想让我离开左右,你休要多想!”
听到苏伶婉的话,容情面色微缓,低低应了一声:“是!”
见状,元宝轻躬着身子,轻道:“容情姑娘,赶紧的吧,外面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皇后娘娘更衣梳妆了!”
“唉!”
容情抬眸看了苏伶婉一眼,在应声之后,连忙动作起来:“奴婢这就伺候皇后娘娘更衣!”
“好!”
苏伶婉轻笑着,对容情点了点头。
以前的时候,给苏伶婉梳妆的活,基本上都是小荷在做的。
如今容情做起来,多少有些不上手。
不过好在深更半夜的,苏伶婉在妆容方面,并没有多少要求!
是以,不久之后,换上了一身淡紫色凤衣的苏伶婉,只简简单单的将长挽成了牡丹髻,并没有点缀什么珠钗,就那么清清爽爽的披了披风,跟着容情一起登上了承乾宫外的马车!
不久,元宝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马车上路,踏着月色,缓缓离开承乾宫,经由本宫门,一路向外,朝着秦王府驶去。
雨后的夜色,像是化不开的墨,浓深而厚重。
静静的,跟容情一起坐在马车之中。
睡了一整日的苏伶婉,精神极好,俏脸之上,不见一丝睏盹!
秦王府距离皇宫,说远不远,说近那也不近!
苏伶婉百无聊赖之间,随手拉开了车内的小屉。
见里面扔着本杂记,她挑了挑眉,拿了起来,作势便要掀开!
“皇后娘娘……秦王府眼看着就快到了……”
容情见苏伶婉手里拿了本书,刚要提醒她,秦王府快要到了,而且眼下光线太暗,这样看书会伤眼睛,却不期马车忽然一顿,然后猛地加快了度。
苏伶婉心下一惊,杂记脱手而出,为了稳住身形,她猛地抓住了车窗。
在她稳住身形的时候,马车骤然停了下来!
容情抬眸,看了眼惊魂未定的苏伶婉,随即紧蹙着黛眉,伸手便撩起了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