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裴知州知道无法为自己辨白,当场就任由藏剑山庄使者喝令左右将其拿下,只是任由他人严刑拷打,就是不认将黄金掉包的罪名,即使最后迫于用其家眷性命威胁,终于是留下了认罪供词,却没有办法招出黄金的下落。
此事到了这一步便彻底僵住,现在那裴知州还被押在大牢之中,在裴知州遭殃之后,蒋温伦也被一干见风使舵,来势汹汹的衙役捉去县衙审问。
只是蒋温伦处变不惊,心有智计,略施小计之下,便已安然脱身,但蒋温伦自身无碍,却没有这个本事帮裴知州开脱,就这么过了几天之后,就连蒋温伦本人也踪迹全无,不知道去了哪里。
若是徐遥当时还在上庸的话,那以徐遥之前“知州老爷望南坐,请两相公往北来”的名声,那多半也是要去衙门里走上一遭的。
只是徐遥在苏州城里耽搁久了,归来的时候较迟,当初还闹得沸沸扬扬的此事,重心早就已经转移到如何寻找到消失的库金上来,若是找不到库金,那就是株连再多的人,那又有什么用呢?
而且裴知州是什么身份,有多少家底,一摸就知道,这裴知州盗了这库金,除了把自己全家性命送了以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好处。
在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那藏剑山庄的使者就没有去管其他,只是一味追索库金下落,然而追查了已经将近一月时间,眼看已经到了上交贡金的最后期限,那库金还是没有丝毫下落,那藏剑山庄的使者脾气也是越来越火爆,隐隐已有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裴知州自己送了性命不算,自己一家人多半也要上了那午市之中的断头台。
在搞清楚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徐遥立马便觉得此事来得有些蹊跷,先不说裴知州监守自盗,作茧自缚一事从道理上根本就讲不通,在此事一出来之后,在城内乡绅的引导下,那藏剑山庄来使大肆株连的动作,也不得不让人怀疑此中是否另有隐情。
在得知蒋温伦随后就消失不见之后,徐遥就更加确信了这一点,以蒋温伦的聪明,不会不知道此时玩消失,除了给自己和裴知州加大嫌疑外,没有任何的好处,相反,在初步洗脱了自己的嫌疑之后,将自己的行迹光明正大地摆在明面上,才是更好的选择。
然而现在蒋温伦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反常举动,分明是在向徐遥传递着此事有鬼的信息,徐遥若是还感觉不到,那就是十足的蠢货了。
虽然心中也想知道这股隐于暗处的恶意究竟是来自何方,但初归上庸的徐遥明白,此时自己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徐遥一回到上庸听到消息,就动作不断,有如惊弓之鸟,那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想通了此处关节之后,徐遥微皱的眉头便蓦然松开。
而看到徐遥面上表情变幻不定之后又归于晴朗,濮员外便忍不住出言宽慰道“老夫虽然也不信裴知州会做下这般监守自盗的事情,奈何那藏剑山庄使者此时就在上庸城里,已经容不得他人说话,至于虎皮儿一事分明是老夫与小女命薄,反累先生受惊,渺渺世事,皆是前定,还望先生不必过于愁烦。”
说完之后便殷勤留徐遥吃饭,徐遥笑着应允,两人吃了晚饭之后,便同往耿寡妇家里来。濮员外请徐遥坐了客厅,自己先入了内室,与自己女儿相见之后,便将虎皮儿这件事情说了,耿氏闻言顿时惊惶无措,对着濮员外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不过这耿氏还没说话,旁边却突然冲出一人,当场便捶胸顿足,号哭起来,口里更是埋怨道“一家男女老小百余口,都吃大娘子的饭,偏偏我的丈夫虎皮儿是该死的,差他远出不够,还教他死在外乡,尸首都回不来,我的天呀,我皮兰芳真的好命苦!”
这哭的女人正是虎皮儿的浑家皮氏,濮员外毕竟忠厚长者,闻言便出声安慰道“你且不要啼哭,过得数日,我出盘缠,另外差一人,把你丈夫棺木取回来便是了。”
皮氏却并不领这个情,哭得越发厉害的同时,也不忘说道“我等少年时同卖身耿家为奴,半路又结为夫妇,现在骨肉分离,不知是哪个日子过得不舒服,定要他出这个远门,让他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说完之后,这皮氏竟然指着徐遥就开始骂“你这个相公,也是好没分晓,你们两个人同去,只得你一个人回乡,难道只有我那男人不会躲避,死于强盗手里,偏偏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生出了三头六臂,七眼八脚,就这么走脱?这人死得不明不白,莫不是你这小相公见利弃义,谋财害命,伙同盗
匪将我的丈夫性命断送了?”
耿氏闻言面上顿时勃然变色,上来便斥责道“你这婆娘胡讲什么,徐相公名声在外,岂会做这等恶事?”耿氏话音未落,皮氏梗着脖子嚷嚷道“现在这个世道,就连老知州都要做那强盗,区区一个没有功名的小相公,怎么就不能了?我不管他是徐相公还是张相公,只要他还我一个活老公来,不然就要和他论论理,让他斯文扫地,没有体面”
耿氏见自己连家里的下人都招呼不住,一时也有些气急,口气也跟着不好起来“你这泼货怎的这般可恶!虎皮儿在家时,你便是有孕在身,也是整日和他吵闹,咒生骂死,聒噪个不停”
“以致于虎皮儿受不了这个气,毛遂自荐跟了徐相公出去避你,临走的时候,还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