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开着,莲妮坐的位置立大门还算比较近。门口几只路过吃草籽的鸽子惊飞,也没有打扰到莲妮的思绪。有点大的阵阵寒风,吹不动那精致的金属门,却吹乱了莲妮额前的碎发。
她打算先在纸上写下原本想要传递给勃朗特的内容,再将其翻译成暗号。
想了想,落笔写下:
拉尔落堤国国王宴请拉尔,不仅诬陷勃朗特陛下欺负落堤国,还想要和布多国联手攻打参商国。请勃朗特陛下小心应对,不要伤了和布多国之间的和气,才是上策。
长呼一口气,她正打算翻译成暗号。这时感到背后有一个身影伫立着,同时有像猎鹰一般的目光盯着自己。
胆战心惊地回过头,只见拉尔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很安静,一动不动,眼神朝斜下方看着。
莲妮的下巴惊讶得快要掉下来了,心想不好,怎么自己现在从发现拉尔就站在身后呢?她慌忙将双手放在字上面:“拉拉拉拉拉,拉尔?你不是睡了吗?”
拉尔看起来很清醒,和刚才判若两人,完全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他此时的眼神和往日的温柔样子不同,而是意味深长,让人看不透。
莲妮心中更是惊慌,难道刚才他醉醺醺的样子都是装的?难道他是故意告诉自己他的行踪的?会不会,他已经看到了我写的内容?
作为一名特训过的细作,她竭力掩饰自己的惶恐,让自己看起来既自然又温柔。
慢慢站起身,用身体挡住拉尔看向信纸的视线,她用灿烂微笑掩饰极度紧张:“我去服侍你更衣,想必你也累了吧,这几日在落堤国休息的好吗?”
她正抬起手要帮拉尔解开衣扣,拉尔灵活躲开,侧身去拿桌上的信纸。
莲妮想要去枪,却被拉尔推倒在地。
“拉尔,你骗我?你明明没有喝醉,你是故意来试探我?”莲妮蹙着眉头,语气中带着心酸苦楚,“原来,你一直不曾相信我。”
拉尔举着信纸,失落地笑着,那笑容看起来又酸又苦,让人难受,拉尔的声音也令人感到仿佛是来自深渊的绝望。
“自从上次见到你和勃朗特交谈时,我就在担忧,但是我仍旧劝说自己,去相信你,相信你不是勃朗特派来的细作。”
莲妮竭力抑制自己的眼泪,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哭是没有用的,自己一定要像拉尔解释清楚才行。
她抓着拉尔的衣摆:“拉尔,你听我解释。”
拉尔侧过头,眼神中是无尽的愤怒,还有对莲妮陌生的威严:“你这个细作,竟敢叫我的名字?”
莲妮心中一阵,无奈。
“陛下……请你相信我。我写这封信,是为了布多国和参商国,还为了陛下您。我担心落堤国的阴谋会离间布多国和参商国,于是想要给勃朗特陛下写信,提醒他这件事。我没有一丝想要害您的心思啊。”
“哼!就算要提醒勃朗特,也轮不到你!”拉尔脸色极差,“侍卫呢?都死哪儿去了?快把这个细作给我抓起来。”
不一会儿,几个侍卫赶来,看着满脸哀伤的莲妮和愤怒异常的国王,有些不知所措。
“陛下,细作在哪儿呢?”
拉尔指着莲妮说道:“就是她!”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互相看了几秒钟,
还是将莲妮抓了起来。
拉尔本就不是一个好的君主,在这件事上,反而果断地将莲妮抓起来。这当然不是因为他突然反省自己过去对工作的懈怠,而且出于本性的自私。他可以把莲妮当作毕笙的替代品,但他不能允许莲妮对他有一丝一毫的背叛。
他目光落在远处的树干上,喜鹊和麻雀相处和谐,一片换了融融的景象。
他气得抬起双手,指着那里,对旁边的女仆说道:“去把那些鸟儿都给我赶走!”
女仆刚刚看莲妮被带走的一幕,此刻仍旧吓得惊魂未定,她战战兢兢地说道:“陛、陛下,就算把那些鸟儿赶走了,它们也还会再来的。”
“这样啊,那就把那颗树砍了。”
“可是,那棵树是莲妮小姐最喜欢的苹果树。”刚说完,女仆就害怕地捂住嘴。
“那就把那整棵树砍了,然后连根拔掉,在那里泼上硫酸,让它永远长不出植物。”拉尔恶狠狠地丢下这句话后,便转身回了卧室,继续睡觉。
侍女点了安神的熏香,然而他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反反复复出毕笙和莲妮的各自喜怒哀乐。
“两个人,明明长得这么像,却不是一个人。但是,她们却不约而同地背叛了我,背叛了我……”
拉尔自言自语着,不一会儿,又哼起了民谣,毕笙曾经最喜欢哼的。那几个月,两个人如胶似漆时,每当拉尔睡不着,毕笙就会哼这首民谣。
曲子婉转悠扬,带有一点苦涩和忧郁,结尾却欢快得突然。起初拉尔还感到奇怪,那时正是午睡时分,两个人在王宫的花园里。
老国王还在,毕笙为了掩人耳目而戴着帽檐很大的帽子,上面点缀着百合和蔷薇。
拉尔那天躺在毕笙腿上:“亲爱的,这去曲调很奇怪,不是吗?”
毕笙笑着揉揉他的脸:“一点也不奇怪啊,你不会真的以为结尾是欢快的意思吧?”
拉尔好奇地看着毕笙那双好看的闪闪发光的大眼睛:“难道不是吗?”
“哈哈哈。”毕笙笑得花枝乱颤,“乍一听确实欢快,但是你再仔细想想,那是不是一种在悲惨中强行为自己寻找幸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