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正是这一念之差,害惨了他。
裴凯哥在室内缓缓移动,看见那张床上凌乱的被枕,眼神凝了凝,伸手去摸,发现尚余温热,料定人还未走远,便试探着叫:“凤歌,你在哪里?快出来,我是裴凯哥,我来接你了。”
凤歌听见裴凯哥的声音,顿时眼眶一热,不顾一切地咬上裴璃的手,想要呼救。
裴璃瞬间呆住,怒火排山倒海,从心中涌起,立刻翻手卡住了凤歌的脖子。
凤歌现在,已经被废了武功,何况有孕在身,怎受得起如此力道,瞬间窒息,眼睛翻白,但她的指甲,却使劲抓着那木柜的背面,发出沙沙响声。
裴凯哥辨明了声音的来源,立即一掌推开了那衣柜,裴璃和凤歌暴露于眼前,避无可避。
“你若过来,我便杀了她。”裴璃厉声说。
恍惚间,又仿佛回到了花会祭典那天,自己踩在米苏身上,威胁夜骐的情景,心仿若沉入冰海,疼痛都已麻木。
原来,她还是在骗他,一直在骗他。
那些他以为的甜蜜,不过是他一个人的臆想。
她仍旧挖空了心思,要从自己身边逃开。
他的眼睛,看着那张已经逐渐泛紫的脸,悲哀地笑。
“裴璃,有话慢慢说,不要冲动。”裴凯哥怕他真伤了凤歌,低声劝解。
裴璃冷哼,就这样卡着凤歌的脖子,将她的脚提离地面,一步步往外走。
裴凯哥不敢贸然接近,只得慢慢往后退。
一路相逼着到了院中,此刻的哑奴和瞎奴,已经被裴凯哥的人制住。
而他们看见此番情景,打算以那二人之命,来作为交换条件。
可裴凯哥却知道,这种想法,太过天真。
果然,下一瞬,就见那两个人,头骤然歪向一边。
他们自跟着裴璃的那一天起,便知道,自己只能成为主子的帮手,却不能成为累赘。
若有一天,再无法帮主子的忙,就只剩下死,是唯一的出路。
奴婢的命,轻如草芥,可凤歌的命,却不得不珍视。
在月光下,裴凯哥已经看出,她身形有异,心中大惊。
凤歌居然……怀了裴璃的孩子吗?
裴凯哥的惊讶,被裴璃看穿,他冷笑:“看到了吗?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你抢她,还有什么意义?”
已经快要陷入昏厥的凤歌,闻言立刻踢腿,将眼神转向裴凯哥,表示这一切,并非自己所愿。
裴璃心中怒意更炽,手上又加了半分力道:“凤歌,你演得真妙,居然连我都能骗过。”
凤歌回望于他,眼中充满不屑和愤恨。
她还是恨他,呵。无论他怎么对她好,也永远捂不暖那颗铁打的心。
那就让她恨到底!
裴璃将她一提,往屋顶飞去,还狠绝地丢下一句话:“若是有人跟来,就等着为她收尸。”
到了这一刻,裴凯哥也不敢再坚信,他对凤歌下不了手。
而凤歌,也直到现在,才开始后怕。
她本以为,自己可借裴凯哥,逃离魔掌,可现在却发现,此举真的将自己,逼进了绝境。
但她心中,仍有仗恃,那便是腹中的孩子。
她料想裴璃,即便对自己狠得下心,也必定要顾忌孩子,那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
可她忘了,绝望有时候,会将人心底的最后一丝温情,也彻底泯灭。
裴璃对她,已经彻底绝望。
起落飞掠之间,根本不顾及她的身体状况,在一处屋檐,她的肚子,撞上伸出的尖角,顿时闷疼得昏了过去。
但裴璃此时此刻,脑子里翻滚着一幕幕悲欢离合的场景,根本没发现她的异状,一路疾逃。
直至停下来,才发现自己已到了幽宁山的悬崖边。
这一刻,他忽然想将手中的人,就这样扔下深渊,摔个粉身碎骨。
但是理智阻止了他这么做,他最终仍是带着她,跃入了那个山洞。
当他将她,扔上那张石床,借着松灯的光,才发现她月白的裤子上,已经满是鲜血,顿时愣住。
半晌,他才慢慢伸出手,去摇晃她:“你醒醒。”
凤歌却再也睁不开眼睛,身下的血,越淌越多,自床的边缘,一滴滴滑落,打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裴璃仿佛是死了一般,就那么定定地站着,眼神空洞木然。
最后,他忽然笑了,一开始不过是僵硬地牵动唇角,到后来,笑声越来越大。
幽深的洞中,回荡着疯狂的笑声,也不知是悲痛,还是解脱……
而那天夜骐回去之后,总觉得不安。
尽管不想被牵扯入此事之中,但裴璃与自己,总归有结盟之谊,何况以后有些事,还得借他之力。
思虑良久,他终于还是出发,去夜探那处宅院。
然而还未到近前,他便大吃一惊:大门敞开,隐约有人在四处走动,而那站在院子中央的人,分明是裴凯哥。
凤歌的行踪,一定已被发现。他暗呼糟糕,却不知裴璃此刻的处境如何。
慢慢潜到跟前,他匍匐在屋顶上,凝神窃听下方的人的对话。
过了些时,有人从外面返回,给裴凯哥回报,说裴璃和凤歌,上了幽宁山,然后双双跳崖。
“跳崖?”裴凯哥蹙眉反问。
“是。”那人很肯定,他们怕裴璃伤害凤歌,一直只敢远远地跟着,最后他们在山顶,亲眼看见裴璃抱着凤歌,跳下了那深渊。
裴凯哥半眯起眼睛,忽然想起米苏逃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