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锋是西军最强大的战力,即便昆仑的真人都无法撄其锋芒,昆仑也绝不能让宇宙锋落入别家之手。剑宗的樊无解是天下唯一能驾驭宇宙锋的修真者。他要赴死,文侯可不会答应;蛇母是宇宙锋的心爱之物,诛杀蛇母,宇宙锋必然倒戈相向,文侯也不能答应。
文侯道:“樊道友嫉恶如仇,我深知之,只是除恶不能一味莽勇,我也不愿樊兄浪捐了大好之身。此处没有外人,我可告知樊道友:一旦我们昆仑得了妖猴的神兵一字错,再不留蛇母祸害人间。非但我们要铲除蛇母,连宇宙锋这狂悖妄徒也一并除去。樊道友已经忍耐到了今日,那就再忍耐到昆仑取得西域吧。我反而担心,到时你还不肯摆脱宇宙锋的控制,不愿让我们昆仑毁去剑宗的九转神兵呢。”
自被宇宙锋胁迫离开锁妖塔后,樊无解在剑宗的眼里就近乎叛徒,只差一道开除名籍的手续。如果最后宇宙锋也因樊无解而毁,他在剑宗历史上的罪名就铁板钉钉了。如此始终如一的正道剑侠,最后的遭遇就和妖魔没什么两样了。
樊无解握拳猛颤,久久说不出话。这直肠汉子从未遇到如此复杂的困境,死在斩邪除魔的途中才是他最好的归宿。偏偏樊无解又不能死。
我猜自宇宙锋失陷一个月来,樊无解的脑海中一定反复衡量过无数遍自己是否自尽。宇宙锋与剑宗有誓约,必须附于剑宗门人之手。这一个月内樊无解不再受宇宙锋控制,只要自尽,宇宙锋必毁。他忍着不死,就是要为剑宗保住这无比珍贵的神剑。
樊无解下定了决心道,“你们昆仑如果能保证磨灭宇宙锋器灵而不损毁那口神剑,我可以成为你们昆仑的客卿。只是此后,我只用宇宙锋斩妖除魔,绝不持此剑与任何剑宗人为敌。”
文侯点,
“我们昆仑定当守诺。破十绝阵,寻宇宙锋的任务如今我交由原师弟筹划,还望樊道友协助。”
我和樊无解互敬一杯。锁妖塔里,剑宗临终的独孤掌门曾经授过樊无解一套制宇宙锋的秘法,我非赖樊无解之力不可。
我环视众门人道:“樊无解道友愿意破阵,但我暂且不能派遣他。只有寻到了神剑宇宙锋失陷的大阵,我才需要他出马。乐静信真人既然气走了,那么原将军和我们细细讲讲十绝阵图的情形吧。”
原芷道:
“寻常阵法需要依凭的灵脉、布置好法器和符咒的坛城、厉害的主持者;可阵图比阵法更精炼,径直把无穷奥秘纳入图中,不必另外布置,只需展开阵图,便可以变化万千。妖猴用阵图把猴山全部罩住,不入图中,从外面看不到阵中的情形。
乐静信真人本想用镜宝照彻阵图所化的黑气,把其中暗藏的一切情境暴露无遗,再委派群修破阵,镜宝却没有反响,这是从来未有的事情。于是他持镜亲自进入阵图,结果一无所见,从黑气中又穿了出来,回到原地,没有踏入猴山半步。
乐真人知道,这阵依然紧闭,真人的道行过高,无法开启,就像猫不能穿入鼠洞。他委派了自己的衣钵弟子,道胎金丹的路逖开阵,乐真人从连通的镜宝观照。路逖进入黑气,不及反应,第一阵倏地开启,却是一个剑雨阵,路逖立时被剑雨斩为肉泥。”
众昆仑门人都听得物伤其类,兔死狐悲。从昆仑回中土后,从未有弟子死的如此之惨。我听说路逖也有望升元婴,如果他闭关到山河榜再出门,这飞来横祸就降不到头上。乐静信那通有声有色的直播纯属负面作用,让恐慌弥漫,也无怪乎群修之后思前想后,互相推诿了。本来文侯要请的那些师友金丹,也一个个宣称闭关备战山河榜,门都不敢出了。
为免在座门人在回味中恐慌酵,我让原芷快点继续。
“这剑雨阵开后,就不在乐静信的镜中消失,就像鼠洞被拓宽成了猫洞,乐真人紧接着入内,一是破阵,二是收回弟子舍利安葬。随乐真人入阵,阵中剑雨大盛,天地之间都是金铁之声,此阵的主持者也现出身份:既不是妖猴本人,也不是其他元婴,是一头斑斓的大蜘蛛,大蜘蛛不是血气之物,而是念兽,也就是此阵图的器灵。”
我和琳公主互视了一眼,这正是我们在念想世界所见,阻挡洛神瑶进军的道门仙子诸葛玫化身为大蜘蛛,进入了十绝阵图。
五百年过去了,道门在人间没有了痕迹,十绝阵图早该被洛神瑶破了,她也该被魏峥嵘忍痛杀死了。为什么诸葛玫的念兽还在?
我想到了少年时在坠星山的阴冷地宫里看到的那个星宗元婴的回响。即便元婴死了,如果他还有残念没有完成,依然会在特定的地方出现,甚至变得更强。诸葛玫在决战洛神瑶时已是真人,一个仍在回响的真人的怨念,和道门的镇洞法宝融成一体,那该强到何等程度?宇宙锋被困住也就情有可原了。
“乐真人的镜宝幻出无数的镜子,或者摄入剑雨,或者反转剑雨,或者代他承受剑雨而破碎。直到他欺近蜘蛛念兽,用镜宝奋力偏转一切剑雨,反照蜘蛛,才破了此阵。”
“那蜘蛛念兽被乐真人消灭了吗?”已入元婴下层的殷元元问。
原芷道,“此阵涤清,蜘蛛念兽却缩小成一团,没入剩余的黑气中去了,乐真人的镜宝都收摄不了。回来之后,乐真人便说那蜘蛛念兽有多闻神通,自己的镜宝再不能第二次治它。寻常的金丹入黑气即死,非要九个道胎开阵不可,道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