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许是个悲剧吧!”
叹过气之后,苌菁仙君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这么千年下来,他最不爱听的,怕莫过于这些人与非人的爱情故事,得不到一个好的结局。
“可不呗!”
我没有说话,反倒被琳儿搭了腔儿,学着他的样子也重重叹了口气,一副情悲切切的样子。
“我就说她是个傻子,公主还常常训斥说我不懂,你说天下苍生连公主都顾不过来,关她劳什子事,结果,害了自己,苦了家人!”
“咣”的一声,我把手中酒壶撴在了地上,目光一冷投向了她。
“你这长虫小妖,再这么扯嘴片子,就不怕我松了你的骨吗?”
说这话自然是吓吓她的,要不然,以后有的没的都往外乱说,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心性,哪一天吃了亏着了道,都不知道怎么办。
被我一吓,她虽然表情安安静静学着鹌鹑乖乖闭了嘴,但是,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根本就是一副面服心不服的样子。
可能是见我主仆二人因为他情绪的关系,闹得有些不太愉快,苌菁仙君赶紧放下了手中酒杯,剥了一只百花馅的粽子给我。
“琳儿说得也不无道理,无论是女人还是女妖,纵是天女仙子,面对情字当前,不也是傻的吗?”说完,见我没什么大的反应,脸上表情也缓和了一些,他继续道,“那后来呢,便是悲剧吧,我也总要听到最后,要不然今天晚上,就别指望着好睡了!”
重新拾起了酒壶,我又反复喝了几口那甜中略带苦涩的合欢酿,琼浆玉液一滑进喉里,原本有些浮躁的情绪就沉了下来,正如当年芙蓉所说的那样,这合欢花是可以宁神的。
......
怀中抱着芙蓉的孩儿已是多时了,抚弄着琴弦随意的拨拉着那曲《合欢叹》也已是反复多次,心中暗暗算着,合阳怕是该到了!
正当我想到此时,合阳已经由远及近的跑了过来,于他眼前的场景,与初遇芙蓉时如出一辙,然,当他一边大声呼喊着芙蓉的名字,一边不顾脚下磕碰的跑过来时,却只见到了我怀中抱着他的孩儿。
自那日妻儿一同消失之后,他日里夜里没命寻找,如今孩儿却在别的女子怀中,他吃惊到说不出话,也实属正常。
我先没有开口,而是缓缓起身,轻轻的将熟睡中眼角都挂着泪珠的孩儿抱与了合阳。
襁褓中的孩儿失而复得,这是如何欢喜的事,然,孩子回来了,那芙蓉此时是否安全,人又在哪里,自然是更为挂念的。
“姑娘,你可知我娘子身在何处么?”
微微叹了口气,我回身将琴收回了琴匣,回手指了指身后那棵粗壮的芙蓉树。
“以后,你见了这芙蓉树,便添些心意,就好了!”
闻听此言,合阳先是一愣,脸上却并任何怀疑的样子,我窥得到他内心深处的信任与忧伤,看得到他望着自己孩儿时流露出的满满爱意,和那两条自眼中涌出的男儿之泪。
本想扯个什么谎能让他心安一些,然,看到他如此深沉的悲痛,我又真是于心不忍。
“你莫要伤心,芙蓉未死,仍是活着的!”
黯淡下去眼神瞬间恢复光亮,合阳复抬起头来,目光切切的望着我,紧紧咬住了下唇,说不出一句话。
有些事无论如何无奈,也是应该说得一清二楚才能教人安心的,于是乎,我摆了摆手,倒了一杯放要桌上的酒给他。
“此酒名叫合欢酿,是这合欢花所制,也是芙蓉教我如何酿造的!”给自己也满上一杯,啜了一小口,我抿了抿嘴唇,继续道,“芙蓉原本是这山中的芙蓉树成精,因着爱慕你为民请命的气节风骨,故化了人形与你姻配。若不是为了解墨乡之困,保你安枕无忧,断断不会冒险去触动山神的山河图,只是与那山神缠斗的时候不小心碰坏了山河图的一角,那山河图乃是大地上所有山川河流的根本,坏损势必会引起地裂山崩的重大灾难,无奈之下,芙蓉只得留在那里稳固缺角,待其复原之后才可离开,却不想山神却用‘束仙链’将她锁在了山河图旁......”
合阳本应对我说得荒唐话嗤之以鼻,然,他却神色更为哀伤,连连叹气,泪水更是如雨如瀑。
“那仙家宝物,岂是容易复原的,若是要个三五百年,我与娘子便是此生都无缘再见了!”
安慰人的话,多半都是假的,可是,假也还是要编得像样些,才能有效果。于是,我伸手轻轻的抚摸着他怀中孩儿的小脸,扯出一个善意的不算谎却也是谎的话来。
“我看这孩子眉宇间皆是不凡,尚未开智,心神却潜了去想要毁了那‘束仙链’救母脱困,如今山河图实在不能失了芙蓉稳固,故她托我将孩儿送还于你,望你好生培养,待山河图复原,而孩子也已长成,定能毁那‘束仙链’解救芙蓉的!”
合阳闻听此言道谢连连,紧抱怀中孩儿,露出了坚决之色。
“多谢姑娘,只是孩儿尚未取名便失了母亲,还劳姑娘帮着想想!”
低眉沉吟了片刻,忽然来了一阵微风,卷落了不少合欢花,望着款款如仙子临凡一般落下的花朵,我的嘴角扬起了一丝浅笑。
“就叫合欢吧,如合欢花般美得令人平静安心,又盼你们一家早日团聚合乐而欢!”
“好,好,就叫合欢!”
事情已是尘埃落定,我也不愿再久留,免得徒添伤感,离背起了琴匣离开了。
走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