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进村,惹来不少注目。
马车直接进了穆家的篱笆院子,穆婉闻声从屋子里出来,赵婶和王嫂子竟然也在。
“二弟?”穆婉见他回来挺意外,还以为是有事,等看到他从车里抱出来的布料,更是惊讶:“你买这么多布做什么?”
“大姐,车上还有,都搬下来吧。这段时间小文小武绣儿几个都长高了不少,衣裳都短了,再说以前的夏衣也太旧了,正好一次多做两身。”穆清彦一面说,一面跟赵婶王嫂子打招呼。
“哎哟,赵婶快瞧,好鲜亮的料子,这么细密柔软,得多贵呀!”王嫂子初看是羡慕,等发现车里堆了那么多,眼睛都瞪圆了,禁不住脱口道:“穆家二弟,你这是发财了?”
穆婉吃惊之后却是生气:“穆清彦!你、你这个败家玩意儿!”
穆清彦被骂的一愣,尴尬的赔笑。
这也是前世残留的习惯,他不大喜欢逛街购物,每回买衣服都是成堆的买,又为贪图省事,还喜欢相同款式买不同颜色。再者说,自从他能挣钱之后,就没为钱犯过愁,他又独身一个没负担,花钱从来不算计。
如今换了个地方,开个饭铺子,每日算着支出倒也是种乐趣。
正因此,今儿一个没留意,“豪气”又暴露了。
赵婶忙笑着打圆场:“好了,小婉,清彦从来不是不懂事的人。这料子看着多,但你们家兄妹五个呢,清彦也是细心,想着给一家大小做两身新衣裳。”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穆婉实在是心疼,忍不住又瞪他一眼:“早就告诉你不要手里散漫,难道银子留着会烫手吗?刚挣点钱就不知节俭,你这样……”
说着又想到那句不成亲的话,更是心口一堵。
王嫂子笑眯眯的帮着搬布料:“你呀,就是太操心。你们家现在好过了,又不是从前,你二弟能挣钱,不大不小也是个掌柜,又正年轻,可不得穿两件儿好衣裳。”
搬完布料,赵婶和王嫂子就走了。
穆绣九岁,已经知道爱美,看到料子就欢喜的不得了,央着穆婉给她做新裙子。穆婉点头应着,眉头却微微皱拢,叹了口气。
“大姐,可是大哥的亲事不顺利?”穆清彦直接问。
穆婉点头:“早几天王嫂子就去了余家,希望能把彩礼降一降,谁知余家不同意。”
“余家欠了多少外债?”
“听说欠了四两银子。我打听了,余姑娘当初看病吃药最多不过二两银子,是她二哥娶亲时女方要的彩礼多,现今余姑娘说亲,也是她二嫂撺掇的要六两,还说什么养个女儿不能亏本。”穆婉提起来就犯愁:“本以为这事儿容易,毕竟五两彩礼已经很高了,谁知余家不但不松口,还很坚决。王嫂子跟我说,是余家听说了你跟大哥得了不少赏钱,还想加价呢。他们当这是什么,卖女儿吗?”
“大哥怎么说?”
“我去问了,大哥不同意,说这亲事就算了,再寻别的。哪有那么容易的,我想着不过就是多一两银子的事儿。”穆婉一贯是不服软的,若非牵扯的是穆林的亲事,这样的人家她早怼回去了。
穆清彦嗤笑:“这可是一两银子的事儿。”
首先是余家心态有问题,再者,对方就是看中穆家有钱才想结亲,彩礼只是试探,这次退让妥协,那对方绝对会再提其他要求。纵然没有,日后成了姻亲,余家这样行事也会闹出不少纠纷。
“大哥都二十二了,再耽搁又是一年。”穆婉都要愁死了。
这时外头来了人:“穆家大妹子!在不在家?”
穆婉一听声音就皱眉:“是牛嫂子。”
穆清彦跟着一起出去,果然看到马桂花。
马桂花一把扯过身后的人:“这是我娘家妹子荷花,今天给我送东西来的,我带她出来窜窜门儿。刚才见你们家来了马车,是不是大兄弟回来了?早看出大兄弟是个出息人,领着衙门的差事,又风光又有钱,不知多叫人羡慕!”
“大嫂子屋里坐。”不管如何,来者是客,穆婉招呼着,也打量着那个马荷花。
以往都是只闻其名,没见过真人。
这马荷花低着头跟在马桂花身后,俩姐妹一样身形略胖,模样也有两分仿佛。
马荷花名声在外,是因着十八了还没出嫁。倒不是她长得不好或者要求苛刻,相反,在庄户人家看来,这样胖胖的女人很受欢迎,吃的胖是福气,说明身板好、好生养。
马荷花模样虽平常,但肤色白,干活儿麻利又勤快,不仅能持家,下地也能当个壮劳力。早年不知多少人家求娶,可惜,头一桩亲事男方淹死了,第二桩男方又生了场大病,就传出马荷花克夫的流言,男方家不仅退亲,还要牛家赔钱治病,说马荷花要克死他们儿子。
看马桂花就知道,老马家可不是好欺负的,别人且不提,单单是流言中心的马荷花就不简单。她说了,退亲可以,彩礼也能退,但想要马家赔钱,那她就直接住到男方家去,男方真要被克死了,她给他守一辈子寡。
这彪悍的言论,直接把那家人给吓退了。
再看眼前这个状似娇羞的马荷花,实在很难对号入座。
不过,马桂花一来嘴里就不停的提穆林,早前又想给穆林说媒,穆婉心生警惕。哪怕心里曾同情牛荷花命不好,但不代表她愿意马荷花做自家嫂子。
“大姐,我就先回渡口了。”穆清彦一个男人自然不好陪着女客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