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上午,歇息的时候,吃饭的人变成了三个。
张氏虽说现在不害口了,但一直吃的也不多。可今儿有了这辣子佐饭,不知不觉竟然下去了一碗油擦子。
许久没吃这么饱了,自从这小家伙在肚子里,就折腾的人要死要活。张氏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碗筷:“娘,这辣子可真好吃,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擦子油腻了。”
这句话却顿时点亮了魏三娘。
对啊,那晚楼明城说蜀地的涮锅是用牛油加辣子熬制的时候,她还嗤之以鼻,觉得那满口的油可怎么吃。那会不会也跟这个道理是一样的,因为辣子遮住了油的腻味?
想做就做,她站起身,叮嘱两人:“一会儿收拾好了你们就早些去睡,我去厨房做点别的。”
“娘,要不要我帮您?”
“不用不用。”
她摆手阻止了想要站起来帮忙的张氏和琼花:“你继续吃,趁着胃口好多吃些,孩子才能长得好。”
见魏三娘风风火火钻去后院,张氏抿嘴一笑,拿起筷子继续吃起了菜。
“她,掌柜的一直都是这样?”
“是啊。” 似乎回忆起什么,张氏忽然噗嗤一笑:“从前没嫁过来的时候,庄子上都说我婆母可厉害了。进门的时候我心脏差点没吓出来,压根不敢去看她。可后来才知道,她才跟个小孩儿似的,脾气说来就来,
说走就走,压根不往心里去。”
这样啊!
琼花陷入了沉思。
这样的妇人,为何找了那样一个背信弃义的东西呢?
“哎!”
张氏见她碗里的饭菜动都没动,连忙招呼:“凉了可不好吃了。”
“啊,哦。”琼花讪笑,端起碗,遮住了自己的一脸凝重。
厨房里。
经过了一上午的晾晒,红炮仗的汁水稍微没有那么多了,去蒂之后,一刀下去分成两段,丢到小箩筐里。
不知不觉,没一会儿就切了一小筐了。
昨儿下午她特意叮嘱了送下水的,今日来时候给带些牛油。这会儿切成块儿,丢下去,添了瓢水,一点点开始熬制起来。
白花花的牛油很快便渗了出来,漂浮在水面上。眼看着肥油越来越少,底下的水也一点点的靠干,油汪汪的牛油就这么的出来了。
约么半个时辰,半锅油便都出来了,清凉凉,独特的味道浮现的幽闭的厨房里。
现在,就该下辣椒了。
她撤了些柴火出来,等火苗下去些,将一箩筐的红炮仗和花椒一起下进去。
只听见噼里啪啦,辣子的香气很快便传出来,很快,就有些发黄转黑。
魏三娘也是头一次搞这么大的工程,连忙拿篦子将红炮仗和花椒捞出来。可牛油已经明显的有股焦味了,并且里面因为火大而留下了杂质。
硬着头皮弄起来一些,凉凉了后用嘴唇稍微添了添。
嚯!
恶心的她差点没吐出来。
油腻腻的板油裹着腥气和糊掉的辣味粘在口中,瞬间凝结在口腔壁,她连着喝了一瓢井水,都没冲下去。
擦了擦嘴,呸了好几回。魏三娘狼狈不堪,嘴里念念叨叨:“不行不行,这蜀地的吃法,压根叫人吃不习惯,好生难吃的东西,不做了!“
可楼明城那晚说起蜀地辣锅子时陶醉的表情,还是让她忍不住咬着牙。
想要美好的未来,那就再试一回。
事实上,也不知道试了多少回,等终于练出一碗能用的料时,已经是暮十分了。
她揉着老腰,出去一看,张氏和琼花以及三郎都坐在厅里呢。
“你们在这儿干啥。”环顾四周,发现静悄悄的,不禁奇怪:“客人呢,咋一个都没有呢。”
李三郎苦笑:“娘,还说呢,下午去敲了几回门您都不开,说再一会儿再一会儿。嫂子和琼花没法进去做饭,索性就挂了牌子歇半天。”
“哎呀!”
她一拍脑门,还真是,下午做的太投入了,结果都忘记还要营业这回事了。
可现在,明显也不是时候。
“你们随便做些东西吃,我得出门一趟,晚上就别等我了。”
丢下这句话,魏三娘端着小锅子风风火火的就出去了。
李三郎摇了摇头:“嫂子,琼花姐,那就劳烦你们了。”
待两人去厨房一看,张氏差点没吐出来。
满屋子的浓厚牛油味似乎要将空气都凝结了,灶台旁边摆着四五盆大小不一已经凝固了的油,粗略算下来,估计得吃个半年的。
张氏在心里哀嚎:娘啊,您这是在厨房杀了头牛吗?
魏三娘却顾不得这么多呢。
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回轻车熟路的便到了天香楼。
正值傍晚,是天香楼生意最火爆的时候,她一来,便有小二马上上前来迎:“客官,您是已经约好的,还是自己来吃饭的。”
“都不是!”
魏三娘十分霸气:“我找你们东家,楼明城。”
小二顿时吓了一条,能准确的说出东家的名字,肯定不容小觑。又小心翼翼道:“那,您找我们东家是什么事呢?”
这种机密怎么告诉他呢?魏三娘丢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私事啊!
小二的眼神顿时变得暧昧起来,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妇人。
一双柳眉弯弯,杏眼汪汪,许是因为方才走的太快,脸蛋红润,红唇微张,乌发压鬓,下巴尖尖。
最是引人注目的便是面前的鼓鼓囊囊,随着气息起伏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