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佑二十一年,发生了许多事。
这一年,维持了数百年的南北划江而治,以洪都一战,南朝最终湮灭划上了句号。从此,天下一统。
而北朝的皇帝驾崩,太子失踪,一直以来备受推崇的战神那罗延,身披黄袍,终于登上了九五之尊。
这一年,取年号为天保。
史称:天保元年。
户部尚未印制好天保通宝,便惊闻噩耗。原来先帝是死于一场阴谋,而主事之人正是察哈尔老王爷,而他的心腹哈克,则用那双罪恶的大掌,捂住了先皇的口鼻,直至咽气。
坐在那个高高位置上的虽说是那罗延,可他的下面,却有不少的南臣。
南臣各个都是儒家熏陶出来的,嫡庶之分,血脉相承已经深深浸入骨髓之中。乍一听此,当即便要求那罗延严查老王爷和哈克。
那罗延起初还怒斥,说都是谣言,可渐渐的,坊间竟然有了那罗延包庇哈克一说。又联想到他登基之举,顿时谣言纷纷,愈演愈烈。
而不等那罗延出手,哈克便又办了件蠢事。
他竟然带兵在酒楼,将说书人当场打死,引起全场哄乱。逃跑中,有两人被踩死,另有五人重伤。而余下的,则被哈克全部绑了起来,拉入狱中。
“哈克!”
那罗延狠狠的一拍桌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次犯了大错了!”
哈克满不在乎:“是那说书的诋毁我与老王爷在先,再说,谁知道那两脚羊那么不禁打。”
“放肆!”
那罗延喘着粗气,火冒三丈:“当街闹事,非法伤人,连累无辜子民伤残。这里是盛京,不是你那牛羊满地跑的草原,你眼中,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也不明白,不过就是死了个把人,您至于这么生气吗?”哈克梗着脖子:“当年在战场上,我这双手,不知道杀死了多少两脚羊。没吃没喝的时候,拿他们充饥也是有的事,怎么到了您这,就成个大事了。”
那罗延见他非但没有悔过,反而还振振有词,当即便气的抽出墙上佩剑要结果了他。
还是老王爷眼疾手快,竖起拐棍直接对着哈克的腿便敲了下去。
“糊涂东西!”
他颤抖着声音,气的山羊胡都跟着抖动:“殿下说你还不听着?你就仗着自己没读过书,就混吧你!”
哈克自幼被老王爷养大,谁都可以顶嘴却不敢忤逆他。只有低头对那罗延认错:“这件事是我的不对,王就别跟我生气了,大不了下回,我再看见两...”
见老王爷又要抬拐棍,顿时感觉腿上一疼,连忙改口:“我再瞧见满口胡诌的南人,我私下里收拾就是。”
“还敢私下里收拾?”
那罗延见他压根没有悔改之心,怒极反笑:“哈克,你以为,京兆尹和大理寺还有刑部都是摆设?即便是犯错,也轮不到你去教训他们!”
哈克在老王爷的眼神下,恨恨的退了回去。
见气氛僵着,老王爷出声打圆场:“好了,这件事,是哈克的不对。你一会儿赶紧去问问,死的人,多给陪些银子,受伤的呢,也要都送到。姿态低一些,礼数做到位。下回再有,我可不保你了!”
“二叔公还想下回?”那罗延冷笑:“先把这回的难关过了再说吧。”
老王爷还想装糊涂,却听那罗延接着道:“哈克知法犯法,手上握着三条人命。二叔公,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啊!”
老王爷的脸一下子僵住了:“王的意思,我不懂。“
“还有什么不懂的。”哈克再也忍不住了,他原本便是鲁莽的性子,冲出来气愤道:“这是要让我给那群下贱的东西偿命呢,呵!王未免太看得起他们了,难不成我杀些牛羊,也要为它们偿命不成?可王不要忘记了,按照南人的谣言,连同这位置都是我这个刽子手为你清理干净,否则你又如何能有今日的威风?若是王一定要治我的罪,索性我也多背一些,顺便找出太子。反正按照南人的规矩,拓跋宏才是名正言顺的王呢。”
他一脸的傲据,摆明了就是给那罗延难堪。
那罗延垂下眼眸,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过了会儿,再抬起头时,目中平静丝毫没有波澜。
“这件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目光死死的盯着哈克,缓慢的开口:“你若是还不服的话,大可一试,能不能撼动我现在的位置!”
哈克还要说话,却见老王爷站了出来,欣喜道:“多谢王的恩典!”
而后,拽着哈克,他再不服气,也只有忍着,身子一矮便跪了下去。
“哈克,方才的话,我只当你是气话。然而舅舅的事,我必定要查,你最好跟这件事没有关系。否则的话,我一定要你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