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
沉香缭绕,宁心静气。
乳娘跪着,将听到的话一五一十说出。
“就这些?”
那罗延皱眉,合上手中的兵书:“就没提一些别的?”
“回王的话,没了。”
乳娘是他选的人,衷心自然是没的说。她既然这么说,那肯定就是真的了。
原本以为,阮琼华和张氏的入宫,可以打探出点什么,没想到,却一无所获。
于是,挥手有些不耐:“下去。”
乳娘退下后,身侧的暗卫上前,小心翼翼道:“王,要不要......”
“别动她们!”
那罗延突然的一声厉斥,吓的暗卫猛地哆嗦。
“别碰她们。”
他放低了声音,然而却依旧威严:“我不想再听到有任何人再伤害她们的消息,听懂了吗?”
暗卫顿时垂下头:“是。”
那罗延闭上双眼,只觉得心头一阵烦躁。
李泾之为何而反,他心头隐隐有个答案,却又很快否定了。
一来,他应该不会为个女人而做出这么鲁莽的决定。二来,他远在洪都,是如何知道消息的呢?
小妹!
他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表情严肃:“你上次说,李眉亦去了哪里?”
“回王,她回山西吕梁去了,是夫人的娘家。”
“不对,不对!”
就好像心中的一团乱麻,终于抽出了一个线头,顺着那线头,逐渐的开始清明。
“我记得三娘说过,她是被家人给卖的。依着她嫉恶如仇的性子,怎么可能让女儿回去那种豺狼窝!”
他不停的在书房踱步,脑中也越来越亮。
“不可能是吕梁,到底是哪里。难不成?”
他突然停下脚步,面一下子变的难看起来。
“去查,立即去查,最近李家有没有商队去西南的。若是有,立即给我拦下!”
永寿宫。
魏三娘坐在榻上,望着摇篮里的小女儿出神。
阮琼华的消息实在是让人太难以接受,她需要时间慢慢消化。
李泾之居然反了?
二丫护送受伤的太子,一起去了洪都。安全起见,她又命一对商队,将化妆好的李眉亦从庄子上给接了出来,一路向西,约么前后脚到达。
若是可以,她原本是想把张氏和安安一起都送走的。
可是没办法,将军府早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跟铁通似的护了起来,里面的人出去买个针线都有人盯梢,简直是寸步难行。
送走李眉亦,已经是艰难重重了。
二丫既然去了,那么,自己如今深陷宫中的消息,他肯定也是知道了。
那么,李泾之会因为这个事情而反吗?
她忽然想起那日在月下,他对自己说过的话,突然就笑了。
一面笑一面小声的骂:“你个混账男人,媳妇没了再娶个就是。连累了我儿媳妇和孙女有个好歹,我做鬼都绕不了你。”
骂着骂着,心里的酸楚逐渐蔓延,到最后,索性把身子往后一趟,闭上发胀的眼睛。
心中过的酸楚逐渐放大,竟然连门外的脚步声都没听到。待听到那一句声音响起时,他已经站在了屋内。
“怎么这会儿困了。”
魏三娘一个打挺坐了起来,用帕子揉了揉眼,装出刚才睡醒过的样子:“哦,昨晚上做了会儿针线,今儿眼睛有些发胀。”
须臾,他便走到了跟前。
“抬头。”
声音突然冷峻起来,带着无上的威严。
“抬起头来。”
魏三娘本来这会儿心里就乱,原本想要发火的。可身侧的嫣儿好似被这声音给惊着了,在睡梦中扭曲着肥嘟嘟的身子,不安的撇动嘴角。
她连忙去将嫣儿抱在怀里,低声喃呢的哄着。
肉肉暖暖的小身子一入怀中,瞬间让人想起了从前的那些岁月。那时候,几个孩子都是这么在自己怀里一点点长大的。
如今,李泾之个挨千刀的选择了一条不归路,还要带着孩子一起。她没别的能耐,起码得护着儿媳,孙女和女儿,还有不知在路上还是已经到达洪都的小妹。
想到这儿,她的火气降了些,口气依旧不快:“要发神经出去发去,都吓着嫣儿了。”
好在,母亲的怀抱的确能让人恢复安心。很快,嫣儿再度平静,渐渐的又睡了。
乳娘连忙上前,从她怀中接过了嫣儿,转身退了出去。 见嫣儿出去后,那罗延才上前坐到了嫣儿方才躺着的位置,长脚一抬,架在绣凳上。胳膊一搭,撑住了自己的下颌。懒懒道:“我关心关心你,怎么,就是发神经了?不就是声音大点?最近我也是在是
太累了,朝中的一堆烂事,弄的人焦头烂额。真不如在军营中时候快意啊,骑马打仗,多好。哪至于现在这般,整天都是阳谋阴谋,尔虞我诈。“
见魏三娘一脸诧异的看着他,那罗延自嘲:“罢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弄的你也不痛快。来来来,今儿西域供了些美酒,咱们痛饮几杯。”
他虽然在笑,然而眉宇间的疲惫和眼角下挂着的沟壑,都印证了方才那些并非假话。
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要去挣那个位置。
魏三娘原本想问的,可是她忽然觉得,一切都没必要了。
无论如何,那罗延已经坐上了这个扎手的位置。中途退下,焉能有好下场?无论如何,这场游戏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前进,没有退路。
他所能做的,便是竭尽所能的保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