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的时候,岩村长回来了。他眉头紧皱,看了叶限一眼道:“大巫师说你们明天必须离开,村子里不能长留外人。”
岩骨不高兴地说:“她怎么说都行了。当年她还留人在村子住好几个月呢,怎么我们救个人就不行了,阿爸,到底你是村长她是村长啊。”
这最后一句话气呼呼的,却正好戳中了岩村长的小心思。
这村子里像是世外桃源一样,从不和外界通婚,几百年来巫师是世袭的,村长也是世袭的,他这个世袭村长说起来还是那世袭大巫师的叔叔辈呢,可在村里说话总是处处不如巫师好使,就连现在,他虽然心里不同意儿子擅作主张将外人留下,可毕竟这是他家的面子,就这样轻易被大巫师驳回,现在又被儿子一语中的,村长有点恼羞成怒,吧嗒吧嗒坐在地上闷头抽着烟袋一声不吭。
岩麦见村长僵住,急忙打岔:“吃饭了吃饭了。”
转身又对叶限笑道:“下午采的野菌子,和山鸡炖一起,这个香啊。叶大哥多喝碗鸡汤,伤能好的快。”
叶限急忙道谢:“谢谢麦姐姐。”
躺在一边的召南,则咧开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这村子从不和外界来往,很少能看到别的男子,这个叶大哥,模样俊俏,身形高大看着和村子里的人都不一样,看他对自己笑,岩麦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手一抖装着鸡汤的瓦罐差点被她扔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叶限故意坐在门口梳洗。她特意换上了云南傣家女子的裙子,小腰纤纤,隐隐露出一点雪白肌肤,合体的筒裙,将玲珑有致的身材包裹的格外养眼,岩骨远远地看着小叶子梳头,乌黑的头一直垂在腰间,整颗心也跟着荡漾起来。
这样的早晨真是太美好了,当然,如果不是被人破坏的话!
破坏气氛的是一个矮个子黑瘦青年,名字叫做怒松的,和岩骨一直有些不对付。
他探头探脑地走过来,正好看到岩骨紧盯着小叶子梳头,当即心中大怒:好你个岩骨,将人带到你家就没安好心。哼,我这次就是专门收拾你来的。想到自己这趟差事,他立马就挺高了胸脯喊道:“岩骨,大巫师要你将带来的外人赶紧送走。”
岩骨正看美人梳头看的如痴如醉,忽然被自己最讨厌的怒松打扰,气恼地问:“大巫师,大巫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咦,难道咱们寨子不一直这样?当然大巫师说了算。”
岩麦正好端着水出来,也不高兴地说:“什么叫大巫师说了算,我阿爸可是村长。”
“哼,就算你阿爷时候也是巫师说了算,怎么,你们想造反,抗命不成?”
他自以为钦差大臣,却没想到自己一番狐假虎威的样子,在岩村长看来颇有点狗腿子的模样。
岩村长拎着烟袋走出来道:“那后生腿断了,不能移动,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巫师是我们寨子最善良的人,一定不会逼迫一个受伤的人就这样离开的,你先回去吧,就说我知道了,我做了这些年村长,心里有数。”
“可是大巫师说……”
“大巫师说什么和你无关,是我的事情,你回去吧。”
岩家姐弟都恨不能给村长暗自鼓掌,原来他们阿爸这么厉害,岩骨甚至很得意地想:当然啊,我们是村长世家,我就是下一任的村长,要好好像阿爸学习。他的目光飘到站在一边旁观的小叶子身上,看着她白皙的皮肤,乌黑的长,鲜红的小嘴,要是能做了村长,还娶了小叶子这样的老婆。这一辈子可真的圆满了,给个皇帝都不要呢。
叶限能巴结上村长儿子,自然事先也是经过调查的。她后来从那些轿夫口里得知,这里的很多寨子村长和本村的巫师都有很大的矛盾,毕竟谁都想做村最有权势说话最管用的那个,她分析一下,占家寨的巫师比别的村寨的巫师权利更大一些,毕竟她是直接执行换花草任务的,关系着寨子里男女比例协调,在村民心中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和村长的世俗权利产生的冲突也就会更大,叶限赌了一把,事实证明她赢了。
村长不关心村子里是否住进外人,他关心的是自己的权利一再被大巫师挑战,昨天他可是主动上门去和大巫师说这件事的,他本打算早上吃过饭就带几个小伙子把这对兄妹送走,没想到大巫师竟然不放心地派人来。村长恼羞成怒,就这样和大巫师杠上。
怒松走了,叶限垂手站在村长面前:“谢谢村长、麦姐姐收留,我和哥哥这就走吧,不能给你们添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
岩骨先大叫。
“先吃饭吧,你哥子这腿……没个十天半个月没法走路。”
村长见这女娃娃这般乖巧,心里很舒坦,大手一挥:“吃饭吃饭。我们这也没啥好招待的,吃点肉粥。”
“大叔我们也是苦人家,这么好的菜过去早上还没舍得吃过呢。”
召南听叶限这么说,忍不住偷偷撇嘴:她可真是撒谎都不带眨眼的,这种恭维话……好丢脸啊。
吃饭时,岩麦不高兴地说:“凭什么大巫师自己就能留人在寨子,一留就是几个月?叶大哥腿都成这样,她就是见死不救,巫师不都是善良的吗?”
岩骨噗嗤一声笑了:“哼,你以为大巫师那次是善良,还不是因为她看中了那个秦先生,大城市来的小白脸,人长得好又会说话听说还是什么大学的教授,医术高明呀。”
“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