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乐康当真听了薛举兴兵来长安后就口吐鲜血?”李渊语气有些欣喜,又有些复杂的问道。
“确实如此。”李建成笑着道:“他当时来见我和世民的时候,我本以为他是伪装出受伤的样子,故布疑阵的,不想后来听闻薛举兵发长安之事后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面如金纸,好似马上就要死了一样。随后便把我和世民二人赶出来了。”
“若吃了我一掌的人真是乐康,那么他那样已经是轻的了。”在边上的一个瘦的如同皮包骨头的人淡淡道。
这人名唤李南天,江湖人称老猴儿,是李渊的堂兄,内李阀元老级的高手,一身内功已臻登峰造极,天下少有,现任李渊近卫。
“我当时被一个‘老朋友’的气机锁着,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不是很清楚。但是如此看来,吃了兄长一掌的人必定是乐康了。”李渊笑道:“兄长当时说手上感觉奇怪,似是一个女儿家的身体,应该只是错觉。那乐康本就生得瘦弱俊俏,天下美人能比着也是寥寥,有几分女儿家的感觉也是正常的。”
“应当如此。”李南天点了点头后,又道:“不过,没想到他已经是先天之境。若非如此,他吃我一掌的那瞬间,应该已经毙命当场了。”
“应该是入城之后突破的。当日朝堂初见的时候,他虽气势不凡,却也仅仅只是后天境界罢了。”李渊说完,叹了口气:“他和魔门有着密切的关系,我那‘老朋友’又是魔门中鼎鼎大名的高手,在他调教下,武功有此进展也不奇怪……只是短短一年多便可臻至先天,这也真是闻所未闻啊!”
众人都是沉默了片刻。
随后,李渊又道:“不过他没死也好,现在薛举大举来袭,正是需要用到他的时候。”
这便是世家大阀的做法。
要是有一人没用,还拦路了,那么千方百计也会要置此人死地。可是一旦有用到的时候,之前发生的一切苟且之事都会被当做没发生过一样。
薛举大举来袭,仅靠现在的李阀想要守住长安虽然不是不可能办到,可是兵员损失必然严重,再加上乐康一死,荆州军势必暴乱,所以乐康没死恰恰是最好的。
“他不是会乖乖被我们利用的人,想要用他,只怕不易。”李世民皱眉道。
李渊想了片刻后,眼中冷光一闪,道:“明日朝堂之上,我会推他为领军元帅,去扶风拦下薛举!”
在场之人愣了一下后,都是眼中异光连闪。
乐康一直牢牢把握住了大义之名,让人对他动手有各种顾忌,但是这恰恰也是可以利用的一点……薛举攻克扶风,长安必然危急,乐康这个大义之人又怎么能够坐视不理?
此是其一,其二是乐康此时重伤在身,若是被派去扶风,势必无法如同攻克荆楚之时以自身为矛,领兵作战,甚至把控全局的智谋也会因为自身重伤而受到干扰,稍有不慎可能就是大败而回的下场。而一败,无法护住扶风,死了也就罢了,不死,大义之名也会因此蒙上污点,同时他让士卒畏惧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名声自然也没了!
让荆州军闹出一些动静,好为接下来的动作布局之后,石之轩回到乐府书房,就见乐康阴沉着脸在看案牍,手指不住在几上“哒哒哒”的敲着。
“怎么了?”
“薛举兴兵三十万攻扶风,欲谋长安。”
乐康此话一出,石之轩的的脸色也立马阴了下来:“薛举这是疯了吗?”
薛举这个时候兴兵,石之轩也是没有料到。
“你打算怎么做?”
“不是我打算怎么做,是李阀打算怎么做。”将案牍放下,乐康皱眉道:“明日朝堂之上,李渊必定有动作,说不定还会把我当刀使。”
石之轩想了想,道:“是肯定会把你当刀使!”
说完,他见乐康的手上有着淡淡的红色,似乎是没有擦干净的血迹,皱眉道:“你伤势如何?”
本来乐康自己逼出内伤是一个很好的法子,可以借此避开李阀的锋芒,躲在暗处一段时间谋划,可是现在薛举兴兵,这一下就变成弄巧成拙了!
不过乐康却是摆了摆手,淡淡道:“无事,过两天就好。”
他的肉骵素质可不是吃素的,恶魔化更进一步后,常人需要一个月修养才能养好的伤,他花个两三天就差不多了!不然也不会那么轻巧的就把自己逼出内伤来。之前气得吐血,那不过是一时没有缓过来罢了。
石之轩心中虽然有些疑惑,却也不在此事上纠结了,在乐康对面坐下后,看了看乐康面前的案牍,皱眉道:“若不出意外,他可能会把你捧上高位,用大义之名逼你出兵。而你现在的地位,很大程度上是借大义之名得来的,无法推脱。”
乐康叹了口气,揉了揉鼻梁。
石之轩所说的他已经想到了,只是想到了也没办法解决。这点就如他之前用阳谋逼迫李阀一样,李阀现在也肯定会抓住机会用阳谋牵掣他,让他不得不从。
“万千算计,一步之差,便是空谈啊!”
看着叹息的乐康,石之轩眼中异光闪了一下……他想起了数年前自己和杨广远征辽东高丽的时候。
那时候万千经营,机关算尽,却也是因为一步之差,直接落得大败而回,一身狼狈。这还不算,回来之后又见妻子已死,女儿怨恨,那滋味,几欲让他发狂……或者说,已经让他发狂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自负如他,高明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