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收到九霄的信算起,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四年了。”坐在周时忆和凌薇对面的夏丹昕低头扣扣手指,默默算了一下,轻声对两人说到。
昨日夏丹昕接到凌薇的电话了,本以为是凌薇遇上什么麻烦了,没想到是代表交换事务所,来和他做交换,帮他寻找洛九霄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和洛九霄失去联系的呢?”周时忆时不时拿笔记下夏丹昕话里的重点,从中提取出信息,又想起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赶忙问到。
“我,具体时间记不太清了。前一段时间,网上有一首歌很火,你们听过吗?还记得那首歌的时间吗?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吧。”
夏丹昕苦着脸,皱紧了眉头停顿了一下,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逐渐成呢喃不可闻了。他其实,就是在那个时间,失去洛九霄的音讯的。
夏丹昕刚出发时,还是个愣头青的模样,手里紧紧攥着自己平日里攒下的和临走时阿妈塞给自己的一点钱,背着吉他,呆头呆脑的打量四周的一切,时不时悄悄上前摸摸,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夏丹昕从小独立的就早,自己又能干,手脚勤快,只是拉萨初始民风实在是淳朴,夏丹昕长了这么多年,单单没怎么长过心眼儿,又一副毛头小子的模样,不经意间总能被人骗了去。夏丹昕总是忍不住和人理论了,却又受了打,自己落了一身伤甚至被人误会,还讨了个不是出来,时间久了,受骗的次数多了,夏丹昕开始畏手畏脚起来。
“又有好多酒吧的人不要我,他们说我唱的不行,流行不流行,怀旧也不怀旧的。他们说我这是民谣,可我去找了那些民谣酒吧了,他们也不要我。”夏丹昕沮丧地抱着吉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笨拙的按着小灵通的键,向洛九霄诉说着自己的遭遇。
夏丹昕从来不和阿妈说这些倒霉事,他怕阿妈担心,唯一能倾诉又放心的,只有洛九霄一人而已。
“那时候只有bb机,往后一点是小灵通,还没有像现在这种手机的存在,九霄在信里教会我怎么使用它们。可我都和阿妈用小灵通联系了,九霄还是不肯和我联系,她给了我她的呼号,也接我的信息也回我的信息,可就是不肯接我的电话。”
垂头丧气,用来形容现在的夏丹昕再合适不过。他低着头,又回忆起往事,再次陷入了深深的颓废之中,“我其实,就是想听听她的声音。我一直觉得,像九霄这样的女孩子,即使声音沙哑,也一定很温柔。”
就像洛九霄本人给他的感觉一样,那个词是怎么说的来着,善解人意。
夏丹昕身上的钱很快就花光了,尽管他再省吃俭用、精打细算,也隔不住时间的消耗和外面的物价。夏丹昕站在北京街头,茫然地走了一圈又一圈,原来在这个地方,这些大城市里,连公园躺椅都不属于他们这些外乡人。
过了故宫几十公里外,就是高楼大厦。“九霄,我在北京,也是在我们国家的首都,我看到高楼了,真的很高很高,我站在它下面,感觉到自己很渺小。但它没有插入云里,你们上海的高楼,是和这里一样,还是比这里还要高。”夏丹昕发完信息,跺跺脚搓搓身上的衣服,企图暖和自己的身子,又看见值班室里保安防备地盯着他的目光,默不作声背好吉他,转身走了。
夏丹昕不喜欢高楼大厦,尤其是上面的灯光,以前不懂的时候憧憬着,现在真的见到了才发现灯光刺眼的很,直晃晃地刺人眼睛发疼。难怪洛九霄说不喜欢这种,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请味。
“其实那时候我也老去酒吧的,因为只有酒吧和夜总会,才是整个城市关门最晚的地方,有时候有的甚至到凌晨五点,就是老是呆不长。”
午夜的钟声响起后,一堆堆夜行男女又出现在街道上,画着浓浓的妆,穿着大胆放肆,借着黑夜的外衣尽情释放着隐藏的情绪。夏丹昕混在其中,总会显得格格不入。
“你们信吗?凌晨一两点,北京的街道还在堵车。”夏丹昕眯起眼睛,露出小兽捕猎般的神态,拿起杯子喝口水,舔舔嘴唇。
夏丹昕起初到酒吧是听人唱歌的,自己也试,一开始被拒绝或失败了,干脆留在酒吧里,要一杯饮料自己静静喝着。
九霄说过不让喝酒吧里的酒,夏丹昕在菜单伸向酒类的手指又缩回来,默默告诫自己几句,又忍住想喝酒的yù_wàng,点了杯饮料。夏丹昕知道洛九霄是怕他出事,他起初有一次没听劝告,认为他善饮,结果后劲上来一头栽倒在酒吧里,不省人事。直到第二天才悠悠转醒,脑袋昏沉,只是好在没什么事。
夏丹昕其实打心眼里害怕酒吧,害怕酒吧里的人。
“他们张口闭口都是说爱,讨论的所有话题基本都是围绕感情和另一半。”夏丹昕那里虽然有些地方开放了些,可对于爱他们从来都是认定后不轻易改变的,更没这么死去活来和廉价。夏丹昕打小就接触爱,可从来没说过爱,如果按自己阿妈说的标准,心里说爱的那个人只会是洛九霄。
夏丹昕由于看着和寻常人不一样,又初见世面,有着特殊的青稚气息,总是会被人调戏了去,男女都有。夏丹昕特别害怕他们的调戏,也害怕和他们交谈,还有他们的触碰。
只有是洛九霄的话,我才让她碰碰。夏丹昕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到,打了个激灵,却又觉得自己这么想是非常有道理的。虽然自己没见过洛九霄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