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事情来的太突然,宫凌霄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按道理来讲,赤龙令效忠的是九五之尊,是皇帝的暗卫,而赤龙令的主人也应该是皇帝才对,怎么会……让他来做赤龙令的主人?
宫凌霄不敢收,宫御天却强行把令牌按在他手里,叹息道:“我时日无多了,我能给你的,也不多了。这个皇位,因为上一代的债,我不能把太子之位给你,你想要得到,就得自己去争取。而如今,赤龙令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了,希望在他们的辅佐下,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那个天下至高无上的位子。”
宫御天拍了拍宫慕影的手,抬头望着床帐上垂下来的穗子,也不知道是在跟他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我早就已经活够了,从你母妃去世的那一天起,我就对这个世界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了。可是我不能死,我是皇帝啊,哪怕不是为了自己,就是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我也不能死,就算要死,也得为天下寻定一个有德明君才行。你看,世人都想做皇帝,但哪里知道皇帝有这么多身不由己的地方,连死都不敢死。”
宫御天带着几分自嘲的笑容,继续说道:“如今,我终于可以放心去找你母亲了。这天下,不管最后是在你手里,还是在太子手里,我都放心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得和你说明白。你既然成了赤龙令的主人,就得担负起相应的责任。这天下这皇位,断断不能落入宫易坤之手。他戾气太重,一旦皇权在手,必然会迷失自我,做出有害苍生的事来。”
“父皇……”宫凌霄实在受不了这种交代后事一样的语气,郑重的说道:“赤龙令还是您掌管着,放在我手里不合适。至于皇位,我会郑重斟酌,只要宫慕影不会受到他父亲的挟制,让他当也没什么要不得的。我相信他会是个好皇帝的。而赤龙令本身就是皇权的附属品,实在不应该率先给到任何人手上,我不希望储君信物的悲剧再一次上演。”
虽然这里现在只有他们父子两个人,但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这件事情传出去,就会有人误解皇帝的意思,说宫凌霄才是他心中认定的接班人,到时候又会引起不必要的事端。
然而,宫御天在这个问题上却异常坚持。“那就你先收着,等到大局已定,谁在皇位上,就把这金牌给谁。”
宫凌霄知道,宫御天是怕他手上本钱不够,无法和宫易坤等人争。更甚者,莫说争了,恐怕连自身安全都保证不了。而赤龙令,至少可以保证他的安全,就算最后败了,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怜天下父母心,宫凌霄实在不忍心再推辞,只能将金牌手下:“那我听父皇的,先收着,以后谁当皇帝就给谁。”
到这个时候,宫御天就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松了口气,然后对宫凌霄说道:“行了,你想办法调查一下太子的去向,我担心他会遇到不测。皇兄已经完全迷失在追逐皇权的恩怨中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太子是个好孩子,这也是我一直不废他的原因。”
“我明白。那父皇好生休息,我先告退了。”
宫御天摆摆手:“去吧!”
等到宫凌霄一走,奉喜走进来,眼神中带着悲凄:“圣上,真的要这么做吗?您的身子,还完全不到那一步,太医说了,至少还有半年……”
宫御天摇头阻止他说下去:“哪有什么半年的事,不过是那群老儿害怕获罪,统一起来这样说的罢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能不清楚?就算真有半年,也是躺在床上的半年,那还有什么意思?”
宫御天伸出手,奉喜便把他扶下来,伺候穿衣。他今天穿的不是龙袍,而是普通的常服,除了料子上乘华丽一些,和普通的达官贵人没什么区别。
奉喜又劝道:“就算……唉,您也没必要亲自去呀,您传一道旨,让奴婢带着去就行了,何必自己亲自跑这一趟?再说了,那些人对陛下恨之入骨,您这一去,恐怕他们会对您不利啊!”
宫御天又摇头:“任何后果,都是因我而起,自然也该我自己去承受,怎能让你代我受过?自己犯下的错,就该自己去尝这个苦果。再说了,我现在能为他做的实在不多了,了了这件大事,我就算是真的死而无憾了。”
“圣上……”奉喜心下酸楚,眼中泛起泪来。他一直在宫御天跟前伺候,可以说是他这一路走来最佳的见证者。宫御天虽然贵为天子,可他这一生,活得实在是不好。因此奉喜知道,人人恐惧的死亡,到了宫御天这里,反而是一种解脱。
宫御天心下感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不管是谁做了皇帝,他都一定会善待你的。这么多年,也辛苦你了。”
“都说伴君如伴虎,奴婢能伺候圣上,却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说话间,衣服已经穿戴妥当,奉喜拿来一根龙头拐杖,再扶着宫御天缓缓走出寝宫。
路上的人早就已经提前清理干净了,一行几人轻车从简出了宫门,径直向西而去。
第二天,宫凌霄来跟宫御天请安,便听到了宫御天说要安心养病谁也不见的消息。消息是奉喜亲口对他说的,他也就没有怀疑。
宫御天在养病,宫慕影又不见了踪影,所有的政务全部落到了宫凌霄头上。宫凌霄一边调查宫慕影的去向,一边整天整天的呆在政事堂,从早忙到晚。
他本来就不喜欢处理这些事,如今几乎等于赶鸭子上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