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顺着声音,抬头向着树顶细看……火光之上,竟然栖着一只大鸟儿,高约一米有余,头上翎毛轻舞,拖着五彩的长尾,浑身赤红,鸡头燕颔,蛇颈鸿身,鱼尾鵧翼,风雨中愈见身姿不凡。
那鸟儿一声清鸣,展开双翅……羽翼厚实,腾挪有力,扑楞楞几下跃上了树梢,毫不畏惧烈焰的灼热。
麻袋里的海东青,听到了声音,挣扎的更厉害了……
刘五儿语音发颤,不由的向后退了几步,“这个……怕是传说中的白鸟之王——丹凤吧?传说,这个东西能吐火,这树火……是不是它引燃的?”
语音未落,那棵大树就烧到了树顶,虽是下着雨,依旧烈焰熊熊,浓烟四起。
丹凤腾空而起,在雨中展翅翱翔,却没飞高,只掠着几个人的头顶而过……伸出利爪,几下挥抓扑咬,众人登时乱了,抱着头奔向了庙里。
青青倒没怕,一把抢过刘五手中的麻袋,动作迅速,几下解开了麻绳……海东青见了夜空,毫不迟疑,使劲的扇着双翼,可惜旧伤未愈,扇了几下,却只能在原地跳跃。
它眼含祈求,蹦了几下,就到了青青的面前……敛尽了凶狠,乖乖的垂首而立,雨水打在它的羽毛上,一绺一绺的粘着,倒像是个没了盼头的落汤鸡。
丹凤在天空盘旋了几圈,哀鸣数声,就引颈向天,速度快得惊人,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影……海东青立刻蹦上一块大石,神色萎顿,可怜兮兮的,就像是个被遗弃的小媳妇。
青青见它难过,小心翼翼伸出单臂,缓缓的靠上前去,嘴里小声的嘀咕,“你别怕啊!我不伤害你!那赤凤……是你的朋友嘛?我送你去找它!”
她见过电视里架鹰的,知道老鹰若是相信了人,就会自愿跃上她的肩头。
海东青仿佛听懂了她的话,迟疑了一下,就跳上了她的胳膊……只听见刘五在庙里,透着窗子嚷着,“姑娘,这鹰认了你,你就是它的主人了,得来全不费工夫,咱们这就可以去小王爷那里请功了!”
青青也没理他,用手指梳理着大鹰的颈间,顺着它的羽毛,嘴里小声的说,“咱别听他的!你想去那儿,给我引路,我带着你走!”
大鹰歪着头,向着山顶望去……青青一推斗笠,将蓑衣裹得更实了,“好,我就送你上去!”
她飞快的绕过古庙……向着后山奔去。
雨夜无光,林子里更是黑暗,只听得野狼低嚎,偶尔树丛中噼噼啪啪的有什么东西窜过,听着很是瘆人。
青青折了一根树枝,握在手里,权作拐杖……自己也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大的胆子,孤身一人在山间行走,身边只有海东青一双晶亮的眸子,灼灼逼人的放着光。
山路湿滑,越往高走,路越狭窄……有几次她偷眼往下一瞧,山峰林立,犹如刀削,脚下的山涧近在咫尺,仿佛一不留神,就能一脚踏空,山底黑呼呼的一片,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
走了许久,雨渐渐小了,乌云淡去,秋风沁骨……一弯明月挂上山腰,青青紧了紧蓑衣,越发的走得急了。
眼看着到了山顶,一道天堑拦路……两座山峰之间,横着一道十多米宽的天然缝隙,一条石梁相连,宽窄仅有巴掌大小,青青将小脚儿踏了上去,凌厉的山风“呼呼”一过,整个人一下就失去了平衡。
她连忙深吸一口气,又将腿缩了回来……
海东青“咕咕”的大声啼叫,声音清脆,随风响彻山谷……一眨眼,那只赤凤就在悬崖下飞了上来,欢快的在山间盘旋。
“怎么?你就住在这附近?那我就将你留在此地,等你伤好了,自己就能飞回家了!”她将鹰从肩头取下,轻轻的安放在崖边的大石上,还是有些不放心,“你自己保重!千万别叫人再捉了去。”
话一说完,扭头就走……却不想那赤凤一个俯冲,向着青青急速的扑了过来。
她低着头,向着旁边闪了一步,还没站稳,那海东青却发了狂,拍着翅膀向着她一头撞了上来。
青青退后了几步,踩上了一片杂草……更深露重,再加上雨后沙土湿滑,她一个打滑站立不稳,就向着崖下摔去。
她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海东青,要突然向她发难。
身子忽忽悠悠的下坠,却没有跌入深谷,只一眨眼,就觉得什么东西一下子拖住了她,扭头一看……一棵百年的银杏,长在崖壁,离着山顶也就是几米远,伸着茂盛的枝干,仿佛是一双大手,静静的将她拖在了半空。
忽听的岩壁的缝隙里,传来微弱的呻吟,听着倒像是小孩儿在打着奶嗝……
青青举目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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