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内的夏清,却依然不见宝筝和秀兰的身影,正担心二人会出事时,门外忽然传来动静,夏清赶出去一瞧,见宝筝和秀兰正揉着臂膀,一边闲聊一边往屋内走,都是一副累极的样子。

“怎么回事?你们到哪里去了?”夏清连忙迎上去问。

宝筝揉着酸痛的手臂道:“宫里来了位小公公,命奴婢和秀兰一起去帮忙做事。”

宫里的小公公?能指使内监的人,除了元彻不会有别人,看来果真是他授意遣走宝筝和秀兰的,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夏清还是不太明白。

宝筝见她神思恍惚,拽了她一把,神秘兮兮道:“王妃,您知道吗?皇上今天来三王府了。”

知道,她当然知道。

秀兰也跟着插嘴道:“那王妃有没有见到皇上呢?听说当今圣上一表人才,玉树临风,要是奴婢能有机会见一面就好了。”

夏清听了心中苦笑,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倒是没错,可这种人,能少见还是少见为妙,虽然元彻给人的印象是一派温和清雅,可她分明在那双琉璃色的眸子中,看到了瞿鹰的影子,一样狠绝魔魅。

如果世人对他的评价是残酷暴戾,那他倒不可怕,怕就怕在,所有人都说他是一个勤政爱民的仁慈皇帝,他却将自己掩盖得那样深,为了什么?演给谁看?

这些都不是她要考虑的,她需要做的,就是安稳度日,积累财力,待时机成熟,离开王府,一飞冲天。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则是残酷的,王府的生活,似乎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简单平静。

譬如说——

“王妃,王府下个月的开支用度,请王妃尽快核算好,小人好差人购置采办。”

“王妃,年关将至,王府今年要宴请哪些客人,还请王妃示下。”

“王妃,这是各位大人送来的礼品礼单,请您过目。还有,我们需要回什么礼,也请王妃告之小人。”

“王妃,这个月市价上涨得厉害,分给各院夫人的月俸布帛还有首饰,是不是应相应减少一些,或者以王府备用钱库中的银两,再多购置一批?”

“王妃……”

“王妃,还有……”

“……”

夏清望着围在身前的一堆人,听着他们一口一个王妃,脑袋都快要爆炸。如果早知道做王妃要包揽整个王府的琐事,那她死都不会做这个王妃。

辰时不到就要起床,前往小花厅会见王府的各个管事,听他们讲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奏报,再给出建议,一天折腾下来,累得七荤八素,等终于处理完所有事物,抬头一看,竟已日影西斜,摸摸干瘪的胃,才想起自己竟然午饭都没吃,怪不得头脑昏昏,四肢无力。

不想去麻烦宝筝和秀兰,夏清决定自己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随便填饱肚子就好。

出了花厅,夏清在仆人的指引下,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日丽风清,万里无云,是个散步和享受日光浴的好日子,夏清贪恋这难得的一刻宁静舒适,走到岔道口时,便选择了离厨房最远的一条路。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呼吸着冬日暖阳的新鲜空气,早晨的郁闷与烦躁,也似乎被一扫而空。

走出狭窄的鹅卵石小道,眼前忽然一片豁然开朗,一棵二人合抱粗的老槐树下,摆着几张石凳石桌,在日光的照耀下,有种温暖如春的感觉。

“王爷,您看我的鸳鸯戏荷图怎么样?”静谧中,忽然响起一个女子娇柔的声音。

夏清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男一女,正相依相偎立于一张石桌前,女子明媚善睐,男子温润如玉。二人面前,铺陈着一幅未完的画卷,女子正手执画笔,一笔一笔在图画上勾勒着,眼中洋溢着满满的幸福与快乐。

呵呵,远远看来,这真是一对令人羡慕的鸳鸯伴侣,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如果那两人并非她所熟识,或许她会赞叹几句,再真心为二人送上祝福,可惜,这幅场景落在自己眼里,却有种讽刺的感觉。

夏芷清盲目自杀,就是为了成全这两个人吗?如果她还活着,看到这样一幕,又会作何感想,是心死,还是愤怒?

摇摇头,叹息一声,为那个无辜死去的女子。

转身,准备按原路返回,正认真作画的烟荷,突然抬起头来,冲她唤道:“王妃姐姐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打声招呼就要走呢?”

本想悄无声息离去,可麻烦却似乎很喜欢找上她。夏清不甘不愿地转过身,走到元睿面前欠身道:“妾身见过王爷。”

元睿侧目,在夏清身上打量一眼,便将目光转开:“烟荷,本王很喜欢这幅鸳鸯戏荷图,你今日一定要将它完成,改日本王找人装裱起来,挂在书房内。”

烟荷故意笑嗔道:“王爷就会拿人家开玩笑,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画,怎能挂在王爷的书房?况且,我画技粗劣,远远不及王妃姐姐,王爷就算要挂,也应挂王妃姐姐作的画。”

“是吗?”元睿语声淡淡,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夏清却皱了皱眉,自己根本无意与烟荷争什么,她却偏偏要把自己牵扯进来,有些不悦,抬眸扫了烟荷一眼,淡漠中带着一分冷厉,烟荷却浑然不察,素手一挥,将石桌上的画卷收起,让出半个身子的位置,对夏清嫣然笑道:“今日既然有幸与王妃姐姐相遇,妹妹有个不情之请。”

夏清下意识看向元睿,却见他目光平平,似是以沉默来首肯烟荷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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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提示:第23章 作画--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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