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的羊城开满了紫荆花,紫色的花瓣铺了满地,这样的景象总是悲喜交加的,苏鹏远记得第一次跟岑丽梅见面时,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季节,温暖和煦的午后,微风徐徐,岑丽梅当时站在紫荆花树下的样子他至今记忆犹新,只是没想到时隔二十年,他们再相见时却是这般情景。
“爸,我们过去吧!”
苏荷挽了他的手臂一起向坐在亭子里的岑丽梅走去。岑丽梅总是喜欢坐在亭子的这个位置,因为那里正好看那一树的紫荆花,说不上有多喜欢,就觉得看着时心情是好的,她的脸上有安静的笑。
“丽梅”
苏鹏远望着他十八年未见的妻子,心里一阵的五味陈杂,是他没有做好,才会让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岑丽梅一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一惊,好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她了,她寻着声音看去,是一个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的男人,她只是痴痴地朝他笑了笑便又别过头去继续看那些紫荆花。
原来她已经认不出来他了,苏鹏远看着妻子脸上有些呆滞的表情便觉得心里一陈刺痛,他慢慢地走过去,在她的身边坐下,细细地看着她,因为长期服药的原因她的身体变的有些庸肿,但她此刻安静的样子还跟她年轻的时候一样,温柔可亲。见她一直盯着那棵紫荆花看,苏鹏远有些哽咽地说道: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花也开的这么盛,那时的我们还那么年轻,你说,觉得我是个可靠的人,但是我却辜负了你,丽梅,对不起,”
苏鹏远眼眶湿润着,也不管岑丽梅能不能听懂,继续说道:“你看,咱们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从今往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爸,妈,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苏荷蹲在爸妈的跟前,将他们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她想今天是她最幸福的日子。
回去的路上他们拐道去了墓园,在奶奶的墓前,苏鹏远没有任何迟疑地跪了下去,忏悔地将头磕在墓碑前:
“妈,儿子不孝,没能给您养老送终,妈,儿子亏欠了您!”
这样的情景让苏荷刚抚平的伤口顿时又撕裂开来,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她一边去扶爸爸起来一边安慰地说道:
“爸,奶奶不会责备你的,她要是知道你出来了,肯定会很欣慰的,”
苏鹏远起身后对苏荷说:“你奶奶生前交待过我,她走后要将她的骨灰带回广西老家,苏荷,今天爸爸要先把奶奶的骨灰带回去,等过几天,我就去趟广西,带奶奶回去。”
苏荷一惊,奶奶还有这样的遗愿,但是她却不知道,想来也是奶奶怕给她添麻烦,所以才没有在遗嘱里面交待,顿时又是一陈自责,奶奶为她付出了太多了:
“爸,到时我跟你一起去吧。!”
苏鹏远点头说好,随后又想到什么似的对苏荷说:“苏荷,咱们还是先把奶奶安置在自己家里,再说,我也想回去看看,”
苏荷本还有些顾虑,但想想已经过去几天了,最近的新闻也已经平息下来,而且某男星出轨的消息正闹的热火朝天,想来盯着他们的人应该都已经走了,便答应了,随即他们打车去了城郊的家。
回到家苏鹏远将母亲的骨灰安置好,便开始四处打量着这个离开了十八年的家,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只是没想到他当初裁在墙根下的那棵三角梅已经长的这么大了,那茂密的花簇开的正盛。
苏鹏远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的正出神,却听到不远处有人叫了声“伯父”,他循着声音望去,院门外站了一个高大的年轻人。
苏荷正好出来便看到了严家明,她高兴地叫了声:“家明,快进来,”
随即又对她父亲介绍说:“爸,这是家明,就是住在隔壁的那个小哥哥,你还记得吗?”
苏鹏远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记得记得,是小家明啊,都长成大小伙了,”
“是的,伯父,我比苏荷大三岁,”严家明回答,语气里满是对长辈的尊敬。
“好小子,小时候可没少给你爸妈添乱,对了,他们现在可还好?”苏鹏远问。
“六年前我们一家移民去了国外,他们在那边发展的还可以,我父亲还经常提起您。”
严家明正说着,苏荷又过来叫他们到客厅里面去坐。家里这段时间没人住已经落了一层薄灰,苏荷用抹布将沙发擦干净后又给他们沏了壶茶,苏鹏远知道他不在的这些年,严家对他母亲和女儿有过不少的帮助。而且严家明看着也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心里很是喜欢。
严家明看着一直忙碌的苏荷,知道他们这段时间并没有住在这里,那他们。
“苏荷,要是不方便可以去我那里住,”
苏荷擦着桌椅的手停了下来,“没关系,过二天我和我爸要去趟广西,等我们回来谁还记得这个事。”苏荷笑着说。
“去广西?”严家明奇怪地问。
“哦,苏荷她奶奶生前叮嘱过我,要把她的骨灰带回广西老家,我们此行,就是为了这件事。”苏鹏远解释道。
“哦,之前还觉得奶奶有些那边的口音,原来是老家在那里。”
“是啊,我年轻的时候去过几次,那里的环境很不错,植被茂盛,靠近越南边界,虽然穷了点,但现在应该也发展起来了。我记得那里有一个雕堡,是战时留下来的,我母亲对那个地方印象很深,所以我至今也还记得。”苏鹏远回忆着说。
“真的吗?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