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园虽非将军府的主院之一,但因特意修葺过,倒也不比其它的几个院落差。
不过,位置到底还是偏了些,是以,当夏红被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拖进梅园时,她看清高位上坐着的老太太时,还是不小地吃了一惊。夏红并不知将军府的情况,自然也不明白夜家的老夫人为什么会住在偏院,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将军府的事,不是她一个王府的小丫头该过问的。
她垂着头,低眉顺目的样子看上去很紧张。
老夫人最满意的就是别人对她畏惧害怕,是以,夏红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她看得心里正好舒服:“哪里来的丫头。”
满妈妈跟在夜老夫人身边几十年,一个眼神便能看懂老夫人的意思,当下便撇了撇嘴,不屑道:“回老夫人,说是摄政王府华侍郎身边一个姨娘的丫头。”
“一个姨娘的丫头也敢跑来咱们将军府?当咱们这地儿是菜市口么?什么人都能进?”
“可不就是,而且,这丫头要见的可不是别人,还是咱们的少将军夫人。”说到少将军夫人五个字的时候,满妈妈嘴扭得更甚,仿佛有多么看不上这个头衔一般。
老夫人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少将军夫人是什么人?又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见的?”
她们一唱一合,说得夏红心惊肉跳,她怎么也想不到只是来送个东西竟然这般‘凶险’,心里一慌,便急着解释:“老夫人,奴婢只是来给郡主送东西的。”
“啪”地一声,满妈妈劈头盖脸对着夏红的左脸就是一巴掌,将她扇翻在地后还指着她的鼻子骂:“你个小贱蹄子,老夫人说话你敢插嘴?”
“……”捂着脸,夏红趴在地上不敢再吱声,只是心头七上八下的慌得不成样子。
将军府里的人怎么是这样的?怎么比柳侧妃的人还要可怕?原以为云姨娘给她的是个轻松的差事,现在看来,竟是比旁的还要让人觉得恐怖。
老夫人垂着眼,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只不紧不慢地开口:“对了,你刚才叫咱们少将军夫人什么?”
闻声,夏红心里咯噔一响,但老夫人问了话她要敢不答恐怕又会挨上一顿打,只能挣扎爬起来规规矩矩地跪好,小心地答道:“奴婢叫的是,郡主。”
“啪”地一声,满妈妈又是一记耳光重重扇向了夏红:“你个小贱蹄子,老夫人都提醒你了居然还不改口?现在还叫少夫人郡主,你是想不承认王府和将军府结的这门亲么?”
“老夫人,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奴婢……”一听这话,夏红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忙哭着求饶道:“老夫人,是奴婢嘴笨不会说话,求老夫人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夏红是真的怕了,因为她渐渐也明白过来了,不是她真的做错了什么,而是这位老夫人要她做‘错’。所以,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会挨打的。想到这里,夏红心里巴凉巴凉的,虽然不明白这夜老夫人为什么要和她一个丫头过不去,但,很显然夜老夫人这么做是冲着她身后的郡主去的。郡主是金枝玉叶自然无所谓,可她人如草芥,命比泥贱,万一老夫人真的要对她下狠手,恐怕这一次她就再劫难逃了。
想到这里,夏红的心都死了,爬满泪痕的小脸上满是后悔,早知道这样她宁可去做大爷的通房也不该来将军府的,这就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了,她可太冤了。
她讨饶的声音听在老夫人的耳中份然好听,夜老夫人眉头一挑,面色不变:“把东西交上来吧!”
“……什么?”
“不是说来给少将军夫人送东西的么?还不把东西交给老夫人?”
一听这话,夏红的心又抖了:“那个,那个是要亲手交给少夫人的。”
她是害怕,可她还不傻。
这时候唯一能救她的人就是郡主了,要是她还认不清情况把东西主动交给老夫人了的话,那对郡主来说她就是背叛。一个叛徒谁会出手相救?所以,就算是被打死,她也不能将东西交出来,否则,就算是过得了老夫人这一劫,郡主那边估计也过不去。她还不想死,不想死啊!
“啪啪啪”一连三声,夏红被扇的眼冒金星,人扑在地上,整个身子都猛颤个不停:“小贱蹄子,让你把东西交出来就交出来,还敢废话那么多?”
夏红捂着脸,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瞪着眼前凶神恶煞的满妈妈,一连落泪一边摇头:“只能给少夫人的,奴婢,奴婢……啊!不要打我,不要……”
“住手。”
满妈妈蒲扇般的大手刚要落下,却被不远处一声骄喝制止,她昏黄的老眼一转,那一巴掌还是头也不回地狠扇了下去。
“啪!”地一声脆响,这一下满妈妈用尽了气力,夏红双眼一翻,连滚了两个跟头撞到华青弦的脚才被撞停了下来。没有气力撑起身子,她躺在地上便哇地一声呕出一口血水。鲜血的血液喷涌而出,溅得华青弦素淡的裙角似开出了一朵朵鲜红的花。
静,极静,四下里落针可闻。
摒气凝神间,众人的耳边只剩下此起彼落的抽气声,伴着夏红痛苦的呻吟,一声声猛烈地敲打在人的心头。
盯着那映上裙角的血色之花,华青弦原本柔婉倾城的绝色小脸上燃起熊熊烈火,如同优雅的波斯猫儿突然亮出它尖尖利利的爪。怒极,华青弦反而笑了:“天雨,把那个死老太婆给我拖下去掌嘴。”说罢,红唇轻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