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放晴,大雨过后,田野的农庄蒙上了一层水色,焕发一新。
桓璎双手搭着肩膀,看向了杨羡,一脸防贼的表情。
“你昨晚和苏婴姐姐做什么了?”
“就是她喜欢研究法器,所以来我房间研究啄龙锥,一时入迷,所以待得有些晚了。”
虽然只相识一天,不过显然桓璎对那只九尾妖狐很有好感。
“骗谁呢?一定是你使了什么阴谋诡计,将苏婴姐姐骗到了你的房间。若不是我发现的早,你就会图谋不轨!”
“.......”
杨羡真的是被桓璎的想象力折服了。无奈,他耸了耸肩,跑去一边捡柴火去了。
不过桓璎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杨羡走到哪,她就跟到哪?
“你别走啊!心虚了是不是?我说对了是不是?你就是看着人家漂亮,想要图谋不轨了是不是?”
景瓶儿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昨夜,她发现苏婴进入了杨羡的房间。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便是撺掇桓璎去搅和。景瓶儿既害怕苏婴会对杨羡不利,又害怕他们之间会有什么。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态,便是景瓶儿自己也说不清。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更不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中处在什么立场?
景瓶儿很想要很潇洒的将洞中之事忘却,可是却发现自己的心,总是被那个男子所牵动。
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是关心异常。
犹记得,那年大雪封山,草原的天格外的冷。她的师父一袭白裙,立于雪域之中,恍然如仙。
景瓶儿的师父是个大美人,便是岁月也未曾在她的身上落下痕迹。可是景瓶儿记忆之中,那副绝美的脸上却是总挂着忧愁,目光之中,有着深深的哀伤。
年幼的景瓶儿曾经问过,师父为什么总是愁眉不展?
她的师父只是微微一笑,道了一声故人已逝,未可追也。
景瓶儿虽然不明白这话语之中复杂的情绪,但也明白,她的师父是为了一个男人。
年幼的时候,景瓶儿曾经心中不解,自己的师父为什么这么愚蠢?景瓶儿只要勾勾手,便会有一大帮的男人围着她转。
可是现在,她终于有点明白了。
潇潇马鸣,让景瓶儿的思绪回转到了现实之中。
一辆罗盖马车,在十数骑士护卫之下,来到了的农庄之前。
“这是?”
一个内侍从马车之中走了出来,聚集了农庄之中大部分人目光。
“王仁何在?”
那内侍声音尖细,音量却是很大,本在一旁捡着柴火的杨羡和缠着他唠叨的桓璎都被这一声震惊了。
杨羡走到了农庄门前,听得那内侍一声。
“你便是王仁?”
杨羡点了点头,却见这内侍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了一封圣旨。
“接天子旨意。”
杨羡拜下,那内侍展开了红色黑边的圣旨,朗朗读道。
“永和七年六月初五,皇帝策曰:王仁有功于国,特拜谏议大夫,秩六百石。”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惊诧不已。
这已经多少年了,当今天子自从回到神都,成为了桓武手中的傀儡之后,她下过的旨意屈指可数。
而这一次,天子居然绕过了尚书台,绕过了梁侯府,直接给一个梁侯府的客卿封了一个谏议大夫。
官不大,事情却不小。
杨羡心中一笑,躬身接过了那封圣旨。
“臣谢天子厚恩。”
梁侯府。
桓武最近的心情一点也不好,因为蜀国的使者杨纯将近,更因为天子忽然发下的那道圣旨。
桓武召集了两、三个亲近的属臣,商议这件事情。包括赵业在内,在场的三人都是跟随桓武数十年的老人。
二十年前,桓武奉迎天子于神都,他们便跟在桓武的身后,眼见大周天子重新登上了她的先辈坐着的那张宝座。
天子是桓武用来号令天下的宝器,可是天子却从来不甘心成为桓武手中的宝器。
二十年来,天子只出过几次手。可每一次,都让他们心惊胆颤,如临大敌。
赵业印象最深的那一次,天子召大司马杨忠入京觐见。杨忠奉天子之命,聚十万大军,欲北出中原,饮马河洛,剑指神都。犹记得那年,杨忠号令一出,四方响应,天下云聚。
那一次,神都惶惶,桓武以及一干臣属更是处在末日一般。后因杨忠早逝,才消弭了一场兵祸。
而最近的一次是在十二年前,边境蛮族作乱。天子封徐州牧陈士为征东将军,假节北上御敌。
陈士整军八万,一路西进,连陷十五座大城,中原几乎陷落。陈士列兵神都郊外,声威赫赫。后被赵业施下反间计,陈士最终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桓武才收复了失土。
自从那次之后,桓武与天子之间的裂痕已深。虽没撕破脸皮,可桓武对天子的监视越加紧密,在皇宫内外安插心腹,排除异己,几乎架空了天子。
到如今,天子能够保持控制的地方,已经缩小到了自己寝殿周围。
十二年了,年代久远,可对于天子的手段,赵业却是记忆犹新,丝毫不敢小觑。
“主公,杨纯将近,天子的心思怕是又动起来了。”
桓武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我知道。只是却是不知,天子这一手棋,究竟意在何方?”
一个梁侯府的客卿,便是有炼药之能,又能如何?桓武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