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桨滑动引来水声汩汩,云彦芷见谢知颐渐渐靠近了,便打算避让进船舱之中。
陈沁雪却是一把拉住云彦芷的胳膊,嗔怪道:“你躲什么啊,陪我一起嘛!”
云彦芷却是笑了笑,道:“我妹妹们还在船舱里,突然船上来了个男子,我得和她们说一声呢。”
她的理由太过名正言顺,陈沁雪明知道她的举动中带着揶揄的成分,也只能默默地握紧拳头,忍了。
云彦芷走到船舱内,对坐在船舱中摆弄着巧果的几个妹妹道:“谢公子的船凑巧在旁边,如今要过来了。”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陈沁雪略带些气急败坏的声音:“怎么?你们两个还是一起包的船吗?”
船舱外一个懒洋洋的男声响起:“男人之间的感情你懂什么?”
听到那个声音,云彦芷顿时浑身僵直起来。只听得那个声音渐渐靠近,对着她们的画舫品头论足道:“陈沁雪,你是不是挖到金子了?居然租的起这么贵的船?”
说着,那人便掀开门帘往船舱中进,在看到端坐在船舱中的云彦芷之后,那人愣了一下,原本略带嚣张的语气突然变得乖顺起来:“云……云姑娘?”
云彦芷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突然心中升起一丝厌恶之感,随即她又想到正在奔波的明泽效。
不管这个人前世做了什么,这一世,这个人只会是她名义上的叔叔。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站在她面前的明靖珩,俯身行了个礼道:“明公子。”
寒暄结束后,一行七人围坐在船舱地板上设着的矮几之前,陈沁雪一脸坏笑的看着一旁淡然跪坐着,为众人添茶的云彦芷,还有坐在云彦芷身边脸涨得通红的明靖珩。
真是,难得见到这家伙有这么安静的时候啊!
云彦芷手中提着一只甜白瓷的细口茶壶,茶水添到明靖珩那里时,他双手举起那小小的甜白瓷茶杯。他那提惯了刀枪剑戟的手,此刻却是有些颤抖。
见明泽效的手颤抖起来,云彦芷抬眸看了他的眼睛一眼,明泽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常,将那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云彦芷不动声色,将茶水为他斟满了。
陈沁雪看着这两人的举动,却是偷偷笑了起来。
待云彦芷为众人添完了茶,一群人都默默地捧起了茶杯喝茶,气氛有些微的尴尬。
陈沁雪率先放下了茶杯,这次聚会来的都是与她相熟的人,这个活跃气氛的人理所应当由她来做了。
她便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对一旁端坐着品茶,一脸忐忑的明靖珩道:“明小五,往常你不是挺能说的吗?今天怎么了?跟个大姑娘一样,笑不露齿啊!”
云彦芙几个陡然听到陈沁雪这般挤兑明泽效,不由得齐齐转头,一脸兴奋的扭头看向自己姐姐身边的明靖珩。
云彦芷注意到几个妹妹的举动,却是在心中默默扶额。
明泽效闻言,手攥紧了那口甜白瓷茶杯,竟是声色平常地道:“陈姑娘,你这是说谁呢?我怎么听不懂呢?”
坐在云彦芷身旁的云彦蕖微微侧头,竦拿嫔,然后悄悄地对云彦芷轻声道:“二姐姐你看!明家哥哥的头上有青筋!”
云彦芷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云彦蕖平日里,在这几个妹妹中看上去最是清高的样子,但是一遇到这种事情,冲在最前面的却总是她。
陈沁雪切了一句,正打算还嘴说些什么,却听见一旁的谢知颐突然开口道:“沁……陈姑娘,你们这是打算乘船去看天后娘娘庙那边的《天河配》吗?”
陈沁雪这才放弃揶揄明泽效,对着自己的未婚夫点了点头,道:“对,阿芷她们是头一次在上京过乞巧,我便想着带她们去看看这里最出名的。”她停了停,又问道,“我看你们的船也是往这个方向走的,你们也是做得这个打算吗?”
谢知颐却是摇了摇头,道:“靖珩说那戏年年都看,觉得没意思——”
“谁说的!”谢知颐的话却是突然被明靖珩出声打断了,明靖珩又道,“毕竟是自古传下来的传统,既然是乞巧节,怎么能不去看呢?”
“哦。”陈沁雪翻了个白眼,无奈的答了一句。
乞巧节明明是女子的节日,纵然有再多的传统,和你这个男子有什么关系啊?
谢知颐却是一脸坏笑地在云彦芷和明靖珩身上看了几眼,没再说话。
船行至终点,渐渐靠近临水而建的天后宫,四周突然喧嚣起来,云彦芙几个小女孩听到这般热闹,再也坐不住,便走到船舱一旁,将帘子掀了起来。
在看到窗外景致的一瞬间,几个小姑娘不由得惊讶出声,只见那船的四周皆是各色各样的船,灯火通明,将整个湖面点缀的宛如繁星闪烁的夜空一般。
船的对面便是搭起的高高的戏台,戏还未开场,锣鼓声却是先行响起来了,叮叮咚咚,将整个湖面点缀的热闹非常。
“要到了!”听到鼓点声,陈沁雪兴奋的拉起云彦芷的手,走到船舱外面,船外乌压压的一片,皆是各式的船篷,中间零星夹杂着几只画舫。
陈沁雪笑着指着那些船,对一旁的云家姐妹们道:“你瞧,那些个乌篷船皆是百姓们租的船,画舫则多半是富贵人家的。乞巧节一定要送家中的女儿家来天后娘娘庙边上看戏,这是上京多少年都没变的规矩!”
见到这般声势浩大的景象,云彦蕖不由得惊叹了一声,随即又问道:“可是,总有些租不起船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