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从对方话语中听出了威胁之意,顿时吃了一惊,“你待怎样?”他倒着退向门边,猛一转身,却看到一高一矮两个黑衣蒙面人如幽灵般正站在自己身后。
苏逸吓得跳了起来,张嘴刚要喊叫,一块布团迅速塞过来堵住了他的嘴,紧接着他的双臂也被另一个人反手拧住,动弹不得。
“苏弟,你的确聪明,知道我们草原胡人会使用充气的皮囊进行泅渡,因而从剥皮牛尸的刀口中确知姐已经暗中潜入了舱底。”刘涵月轻拍着他的额头,滑腻的语音就像一条丝丝爬行的蛇,“但你如果亲身钻入充气的牛皮囊,就会发现里面的空间不亚于一艘小船,不会仅只容纳我一个人。所以说,以后什么事都要亲历亲为一番,才不至于判断失误。”
苏逸又是羞恼又是懊悔,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却被那高个蒙面人反手一掌击在后脑,顿时被打得昏天黑地,当场晕死过去。
两名蒙面人摘下头巾,却是一位年过四旬的中年妇人和一个二十岁出头年轻姑娘。中年妇人风韵犹存,仪态万千。年轻的那位唇红齿白,容貌虽不及刘涵月绝艳,却也是位丽质天成的窈窕美人。
“玉容。”刘涵月指着摊倒在地上的苏逸,对那年轻女子吩咐道,“把苏公子移到廊柱边绑严实了,将火把对准他的脸,尽量照得清楚一些]”
玉容依令而行。刘涵月转向那高大的********,恭敬地深鞠一躬:“师姐,这次为了我的事,不得不劳烦您亲自出马,因此打扰了您的清修,涵月深感歉疚,敬请您谅解。”
中年妇人笑道:“师妹这些年在江湖上跑,果然历练了不少。以前你在崂山的时候,从来都是目无尊长,整天没大没小地腻着我发嗲,几时曾对师姐这么客气?”
刘涵月莞尔一笑:“这还不都怪我平时偷懒,结果师父的易容奇术没学会半点。因此只好央求你这位勤奋好学的大师姐了。师姐帮了我这个大忙,往后小妹定当结草衔环,涌泉相报。”
“得啦吧你,用忽悠那苏姓男孩的话来哄骗你老姐,当我也是容易上当的吗?不过..”中年妇人说此一顿,随后却口吻一转,语调中多了几分忧虑,“师妹,不要怪师姐多嘴,这些年你为了自己的部族,不停地忙忙碌碌东奔西走,甚至甘心受那个东山先生的任意驱遣,为他出生入死。天天都过这种危险劳碌的日子,实在太苦了,你不能总拿自己的青春和精力做赌注吧..这么做,你觉得值得吗?”
刘涵月神情一晒,美目中闪过一丝忧色,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微笑道:“师姐不必为我操心,你不是说过我从小就有多动症吗?所以天天忙活,对我来说再好不过,每天都很充实,每一件经历都是一次人生挑战。真要闲下来啥事都不做,我就算不憋屈死,也要闷成失心疯。”
“你呀..”中年妇人叹了口气,想要再说点什么,却又无奈地摇摇头,“算了,现在也没时间闲扯,赶紧干正事吧。”
不一会儿,货舱的外门被轻轻推开,里面走出三个人。年轻的“苏逸”公子带着两名劲装节束的亲卫,大摇大摆地绕过船尾的货舱,向着船头处的高楼径自走了过去。
路上碰到了在甲板上巡夜的一队兵丁,却是祖约的亲信郑宏领队。也许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出来活动,他见到“苏逸”等人,脸上立刻露出惊奇的表情,但很快转成一副谄媚的笑脸,乐呵呵地凑上前请安:“苏公子好,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嗯。”苏逸点点头,稍稍停顿了一下说道:“家父心中不安,辗转难眠,他认为朝廷出了那么大事,飞鸢尉不会等闲视之。他们可能已派人潜入了江北,并与官军互相勾结。现在韩晃将军领兵在外,若任由这些奸细肆意乱为,则老家可能会出乱子。本公子为安家父之心,所以提议夜审那个抓来的飞鸢尉刺客,看看能否套出什么绝密计划,以使老家留守人员早作准备。”
“哦,原来如此。苏公子不顾辛劳为父分忧,的确称得上是大孝。那两个人犯现都被关押在底舱,小人这就带您去。”郑宏为巴结眼前的苏公子,便自告奋勇要求带路。
“苏逸”一听,心里拧了块疙瘩,本欲拒绝,却又怕敌方怀疑,只好点头道:“如此就有劳郑老伯了。”
“诶,苏公子何必那么客气呢?在下本就是出来巡夜,给您提供方便也是应该的。”郑宏一边说着,一边殷切地头前开路,带着一行人径自来到了船中心的底楼。
郑宏把火把挂在舱壁上,然后蹲下身子,撩起袍袖,用力将一块地板掀起挪开,里面露出了一间暗门。
“苏逸”和两位随从本来还有些心神不定,待那暗门开启后,便即释然,笃定地跟随郑宏,沿着阶梯一步步向底舱深处走去。
祖约的这艘座驾做工精妙,高耸的楼阁底下,从甲板到船底共分了三层内室。犯人和奴隶们被关押在最底层。在这别有洞天的船底,监牢仿佛置身于扑朔迷离的兽穴洞窟之中,外面是一圈水管般纵横交错的明暗通道,若没有熟系的人带路,还真难以穿越迷宫到达最后终点。
此刻在楼船底部,一座充满汗臭、霉味和湿气的狭小房间内,丁晓武蜷着身子靠着舱壁坐着,他的手臂和脚踝都锁着牢牢的铁链,以至于换个姿势都很困难。房间内没有灯光,漆黑一团,但经过长时间的黑暗熏陶后,丁晓武已经能够不借助亮光也能模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