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岚无语的看着阮碧纱如花笑颜,心里有一种浮尘似的飘忽感,不上不落,不落不上,就这样生生的悬在了半空,忽然一阵风吹来,又不知道吹到哪里去。她心里产生了一丝类似郁闷的感觉,然而这种感觉也不清不楚,要分析个一二也无从下手,她只能归咎与阮小姐魅力太大,不分男女无区别猎杀,自己就是那惨死冤魂。陈清岚暗地里无声的叹了口气,脑子不知怎的就浮起咋见阮碧纱时跟张铮他们玩笑式的对话:
“美的人啊,看多了就会上瘾。好自为之。”
“照大小姐这说法,刚才那位美人你若多看几眼也会喜欢上?”
她莫名感到有些羞愧,话送别人,结果兜兜转转、还没转满一圈,就回到自家处了,同时又产生了一种“我果然太有先见之明了”的宿命感。她是不信命的,或者说不是不信,只是对这种神神化化的事情抱着敬鬼神而远之的态度,所以每年春节,总是她待在家里最不耐烦的时候,因为每年这个时候,家里人总喜欢给她请算命先生算命。“命真是可以算出,那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惨死无辜的人这样那样的错误了。”她总是这样无奈的说,而家里的人的反应永远是:既然你不信,算算也无伤大雅。她无可奈何,不得不屈服于那些热心得有些过分的长辈,假想自己是一个人偶,没有生命没有情绪没有喜好,随便他们□□折腾也不会生气郁闷——
那样想会让她自在很多。
家族人口不少,家里人口不多,也守口如瓶,可再守口如瓶,也依旧会有少许风声泄露,因为每年算命的结果只有一个:算不出。所以有了她是天煞孤星的传闻,所以她表妹才会无意中漏嘴一句,虽然看似巧妙的掩饰过去了,但她已经意识到,不过她不在乎,自然也不会去计较,“天煞孤星”听着不好听,但也帮她避免了很多麻烦,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在同族跟她年纪差不多的都被家里逼婚催婚的时候,她还自在得很,没有人会整天念叨她年纪不少该结婚/交男朋友什么的,她朋友不多,交际也少,不会有人嘲讽她眼界高,所以如果这是“天煞孤星”带来的好处,她一点儿也不介意继续担着。
只是,那是跟利益相关的,现在没利益纠葛,她竟然产生了“宿命感”这种奇特情绪,实在太奇怪了——这个听起来就很沉重的名词直接将她现实的人生一秒钟变漫画——她表妹看到漫画动不动就是“宿命”,然后斗个你死我活。她可不感兴趣。本意只是避免一下不自在情绪而故意想些事情分散精力,结果思绪不知不觉飘远,直到阮碧纱轻敲桌面才拉了回来。
阮碧纱一脸疑惑的看着她,“想什么?又好笑又苦笑又摇头的。”
陈清岚尴尬的笑了笑,她自然不会告诉对方她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只问:“我们这是去哪里?”
阮碧纱一脸惊诧的挑眉,仿佛对她的问题很惊讶似的,“不是说了?看花。”
陈清岚不知道她是真的听不出她意思还是不想回答装傻,“我是问到哪里看。”
她问了这个问题并不抱着得到答案的念头,毕竟当初她问了她好几回到哪里(取老鼠王尸体)她也没回答,之所以问,不过是因为话都出口了,不得不继续下去而已。
不想阮碧纱却出乎她意料:“迷川。”
呃......“迷川在哪里?”
“我亦不知道。我只晓道路。”
好吧,果然还是不该问。陈清岚无语了,然而又忍俊不住,“那多久才到?”要是很远,车上两人又不说话了,那......多少可是会感到尴尬啊。陈清岚光是想象着,便有些不自在起来。当初一起看樱花,明明不说话也不会觉得不自在,今天怎么忽然又不自在起来了?陈清岚有些疑惑,更多的是不安,好像有些什么事发生了,然而她懵懂无知。
“一个时辰。要是无聊,不妨下一盘棋子?上回你赢了我,还没给机会我赢回来。”
陈清岚笑起来,想不到阮小姐也这么有好胜心,真难得。忽地又想到,“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上回你说赢了就告诉我那李子炫是真是假,你还没告诉我。”
陈清岚笑盈盈的从茶几下捧出二钵棋子和一个折叠棋盘,将棋盘摊开放茶几上,“自然是假的,只是我说了原因,恐怕你不相信。”
“你说。”
言下之意就是信不信是我的事,你输了就得告诉我。阮碧纱笑了起来,捉了一把棋子猜棋子,她执白,陈清岚执黑。棋子与钵、棋盘俱是同材质,温润如玉,拈在手指尖微微生暖,不似一般石质棋子入手凉薄,这在阴冷的气候里更属难得,陈清岚猜想必然是罕见的高级玉石,不然不会有这等手感。想到阮碧纱是买卖古董的,又是那么讲究的一个人,她使用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也就不奇怪了。
陈清岚先行,阮碧纱跟着姿态优雅的下了一步,缓缓开口,“我......祖上与他家祖上略有些交集。李家祖上侨居暹罗,因为得罪当地大族被术而后逐,眸子有印记,一望而知。当日我打屏风后出来,跟他两目相对,他眸中无异样,我自然知道是假的。”
陈清岚再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先前她猜测了许多诸如航海的人皮肤黝黑他皮肤偏白净,航海要拉杆拉绳索手臂粗壮有力,他看起来外强中干软弱无力等等,不由得惊愕。暹罗,即是现今的泰国,素以佛像寺庙和传说中的降头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