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充斥着各种危机,包括李唯玑行进的这一路。在戌时准点的时候,一行人便整装待发地从小院离开了。即使已经在脑海中算计过很多遍了,但独孤凝只要一想到即将来临的那一刻,还是不由的感到沮丧。
夜幕已降,这里的黑天也创造了沙坪地域就夜而动的人寒肃一般的心态。高高挂在天空上的清冷冷的月轮,闪烁着薄凉的银光,有时候很令人怀疑,这阴晴圆缺不断变化的月轮到底是不是也如人心一般无情。
林子里木荣草盛,月光只能零星地透过浓密的树冠落下微小的光斑,但却更显得阴暗和幽凉了,所有人都无法放松下来,因为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独孤凝本来还与李唯玑走在前方,但渐渐的已经落在了后面,心里在盘算这着此时行进的方向。沙坪地域向来地广人稀,而且水源条件也不错,能够满足军队安营扎寨要求的地方实在太多,由于李唯玑的有意隐瞒,她仅凭推测是无法掌握新近调来的军队的具体据点的。
但今夜却大有不同,这次的行动全权由李唯玑带领,所以此次他绝对不是直接去青龙的据点而是先转往军队大营。那么问题来了,李唯玑的计划明显是要进行夜袭,最适宜的时辰是在夜半之后。那么考虑时间问题,他在夜半之前还留有足够的时间几次转换场所,是不是说明出发的小院,军队的大营和青龙据点这三者之间的距离其实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一定在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以外?
如此,能够符合条件的地方只有……
跟在了一行人的身后,目光扫过前方快速行进的身影,她算了算忽然觉得时间所剩不多,也该是她出手的时候了。在阴暗处独孤凝勾起的嘴角。
与此同时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起来,脚步开始变得沉重,气息也紊乱非常。
这时李唯玑也渐渐地落到了后头,与独孤凝的并肩齐行,没有刻意去打量但独孤凝的变化早就已经尽收眼底。
她那显而易见的痛苦让他全身的肌肉忍不住绷紧起来,因为太过在意,令他的表面的从容淡定都显得太过突兀。在所有人都朝着一个方向心无旁骛的行进的时候,作为他们主子的李唯玑却投鼠忌器了,这样的想法一出,连他自己都觉得讽刺!
他没有与她说话,因为害怕自己会心软,害怕理智会忍不住偏颇到独孤凝那份阴暗的痛苦之中,如此他注定会一败涂地。
他太了解独孤凝这个人,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甚至不惜自伤自残。平日里她的身体都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那为何现在却展现出一副命在旦夕却又隐忍悲戚的样子?
……无非是在算计他罢!
可悲的是,明知道独孤凝欲意何为,他竟然还为此矛盾痛苦了。李唯玑的心中一片凄凉,他敛下眉目微不可闻地苦笑了一声,再抬起头时面上已经带上了面无表情的薄凉之态。
“阿唯,抱歉,接下来的路不能和你们走下去了。”独孤凝的声音在幽暗的树林里突兀地响起,带着令人费解的哀叹!
李唯玑终于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她,似要将她看穿一般,许久才用毫无情绪的声音说道:“要半途而废?这可真不像你!”
独孤凝笑了笑,那样的笑容在死灰般的脸上显得极其诡异,“没有我的打扰,那样岂不是更好?”
李唯玑知她心意已决刚想说是否要让几个人留下来跟着她,独孤凝猝然抬起头来,用那双微微发红的眼睛看着他,然后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威胁着道:“不要回来找我,否则就不要怪我横加干预这次行动!”
她说完也不等李唯玑回应,便迅疾如风地朝一旁浓密的灌木丛跑去,转瞬之间那个身影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时,走在前面的人才回味过来发生了什么,皆尽停了下来。苏容回过头看了看李唯玑的脸色,建议道:“殿下,要不要属下派人跟着?”
李唯玑原本正有此意,但一想到独孤凝避之不及的逃跑的背影,终于还是没能做出决定,沉默了一会儿李唯玑忽然道:“不用理她,照原计划行进!”
说着便率先朝着原定的方向行进,那种决绝,仿佛身后的一切从此与他再无干系。
独孤凝带着自己那突如其来又熟悉无比的疼痛浑浑噩噩地跑开,身后那踩踏在落叶枯枝上发出的脚步声已经远去了了,虽然这附近都是树,但如果李唯玑或者其他的人马上来追她的话,恐怕早就到了。然而此刻身后没有丝毫动静。明白李唯玑今夜是冲着青龙去的,独孤凝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但去了这种想法,理智上她确并不着急。因为从一开始她就坚信,今晚她的收获一定是最大的。
勉力跑出了一段距离,直到感到力竭,眼看身体也要受不了,独孤凝这才找个地方停下来。她将后背紧靠在粗壮的树干上,剧烈地喘着气。直到身体的异状平息慢慢地下来,这才查看起自己凌乱的身体,一路跑来被浓密的灌木荆棘所扰,刚才还没有注意但一停下来才惊觉确实有些狼狈。衣裳被划破了不少,甚至也有在刮伤皮肤的,但伤口都是浅浅的,而且已经有了恢复了迹象,只要那斑斑点点血珠有些不好看罢了。
此时独孤凝从怀里取出取出一颗丹丸,观其貌只知如红豆般大小,在阴暗的林子里辩不清颜色。她没有多想,张嘴便毫不犹豫地吞食下去。
不一会,她那张开始恢复莹润的脸色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