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已过一月有余,白舞在浑天教大漠第四分舵也安定下来,静下心和静情学习医术。
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心灵手巧,很多时候,只需静情在一旁稍作指点,便会心领神会,如此聪慧的徒弟,静情也是十分欣慰。
只是···
想到那个黑衣男子,静情便会心口发闷,那个男子离开的时候,她并没有去送,而是窝在自己的闺房里,听得外面护送的呼喊,自顾自地出神。
那一句‘你会碍事’就像一根银针,深深扎入她的心脏,让她自己无论如何也拔不出来,只能一直带着,动一下,便牵筋动骨地疼。
什么叫会碍事?分明就是找借口想摆脱自己,她又不是傻瓜。虽说一直都知道黑衣男子的性情冷漠疏离,甚至冷血无情,但只因他曾救过她,便对他抱有好感,其实,也是蛮傻的。
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手里拈着一只黑花拧眉思考的白衣女子,静情的神色忽而有些悲伤,转瞬即逝,换上一副严厉的面孔,跺步到女子身侧,伸手隔着衣袖接过她手中的黑色植物,语气颇为冷,“曼陀罗不能直接用手去拿,特别是黑色曼陀罗,它的茎上有刺,刺上有毒,看,”握起女子的手,上面似是被一排银刺扎过,整整齐齐地排布在手指上,冒出点点血珠,“它会麻痹你的神经,使你产生错觉,严重点的直接会导致心脏衰弱,甚至死亡,以后注意一点,别用手去碰这些东西,我这里没有多余的药去给你用。”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白瓷小颈,拉过白舞的手,将瓶塞取下,倒了两粒小小的药丸上去,冷着脸斥了她一句。
吐了吐舌,白舞心知理亏,也不多言,乖乖到一旁就了水,把两个小药丸送入口中,看着静情神色严厉,心虚地挑了下眉,又回到师父身边,包了层布,又拿起那朵黑色邪魅的花,看看花瓣,又看看面无表情的静情,犹如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小心谨慎地看着大人的脸色。
一见她这般,静情也忍不住了,终是在心里一声轻叹,放缓了神色,语气也随之柔了下来,“你先去把那幻影草悟明白,这曼陀罗是毒中之毒,等你有所成了再来研习,也不迟。”把开得旺盛的黑花从她手里取出,静情默默地将花放入自己随身的囊袋中。
也许是两人的年纪相仿,静情往往训着训着便没了师父的态度,反倒像一个姐姐,在教导什么都不懂的妹妹。
而白舞,也从未曾拿她当过师父。
静情性格开朗活泼,又很聪慧,只是从医使她对生命产生了依赖,决不放弃任何一条可能救得回来的性命,这便是医者和江湖人的不同。
她也曾对迦忆杀人如麻而产生过畏惧,但过后又被一股莫名的洪流冲淡,他杀人,她救人。
似乎一直如此。
“对了,师父,”不知想起什么,白舞边收拾着药包边唤道,“我听落说,昨日竹林村来信,少主马上就要回来了。”
知道静情一直对迦忆很是牵挂,白舞轻声说着。
身子微微一颤,很快将惊讶的表情敛起,换上那副正经的样子,静情漠着脸,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率先拂袖出了门。
他要回来,与她何干?
她心里清楚,那个男子回来,多半是为了那个魔族的黑衣女子而来,她不知道那两人曾发生过什么,但心底有一个声音提醒着她,那将是她不愿接受的事实。
随他们吧。
这样想着,还是被门外耀眼的阳光刺到,轻轻啐了一声,跺步远去。
身后,只有一个小小的黑点被踩在脚下,是连影子都快要没了。
白舞随在她后面出来,看着她独自离去的背影,终只是摇摇头,回身带上了门,沉默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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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要到达渡劫教的范围了,无尘却偏偏在一步之遥的位置站住了脚,不再向前,神情黯黯的,在山脊的阴影下看不清思绪,忽然,他转过身,看向身后,目光似电,紧紧巡视着后面,像是在寻找什么,然而,那里只有一片茫茫黄沙,和为数不多的几块巨石,孤独而坚韧地立在那里,一立便是几十年,甚至几百年。
一点收获也没有,无尘悻然回身,皱眉疑惑片刻,终还是再度启程,一脚踏进了渡劫教势力区。
刚刚,好像有人在盯着他···
这样一种不好的感觉袭上心来,他心里自是有些忐忑的。
是什么人?竟然能够如此悄无声息,让他都无从察觉?
这才是最可怕的。
下意识地,他加快了御风的步伐,只想着快些回教,向秦义绝报告,却因为过于担忧而忽略了身后那一闪而没的粉色身影。
望着白衣男子风一般掠走的背影,秋湘玉打开手中的扇子,掩住口止不住地呵呵笑着,眼里满是嘲讽的笑意。
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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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杜之问和薛峰两位元老级的长老碰在一起,自然是少不了一番寒暄和窃窃私语的。与叶连开和杨牧不同,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他们的戒备心倘若两位年轻人稍具半分,都不会让赤水跟上那么久。
不过,也不是说他们的防备是万无一失的。
防得了赤水,但他们却防不了擅长制造幻魔的秦义绝。根本就不用自己亲自动手,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