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那于毒于已有那般深厚偏见,只要不再相加害,所去如何,纵是死是活,又与己何干?还是少管闲事为好。不过既然于毒已走,这上山下山倒是方便许多,也不知山上那群山匪是否还在。瞬间又想得此群之人太过脸大,还是不见为妙。
且今次已无昨日那般走运,果然那马未能逃脱追捕又再返回,这番去往襄阳只能再以步行。万幸之是,此归去之程,已无来时那般紧切,何时到达并不重要,只要能够平安回村,即便路上游山玩水耽搁个一年半载,也不是问题。没了压力,云涯儿倒还真就大摇大摆走之起来,全然忘了自己昨日之时还是畏首畏尾、胆战心惊。
要说这冀州之内,解了欲杀云涯儿之黄巾残部毒后,倒也确实安全,沿途遇得商贾,还可购些古怪玩意供路上解闷,不知不觉已到黑山脚下。眼看便能选择是从兖州还是司州绕回荆州之际,偏偏望得前方已有军队驻扎连亘数十里,尽数堵住去往南方之路。而云涯儿实在不愿与此些麻烦之人再打交道,又起绕路之心。
思来襄阳在那西南,若要绕行,必须先行往西。而西边并州未曾去过,也不知是否太平,且即便并州安定,也要再往南去,万一未能探好方位,与那赵慈撞了正着,可是如何是好?此万万不能前去。由此观来,只能先行往东,虽说此去绕行更远,不过好歹也算去过兖州几次,皆还太平,看似更为安全。
定了方向,便立即改变方向,偷摸往东,只以不能望得那军为准,并还不时往南望去,以防不测。这般重新上路倒也欢脱,一心想着待回中卢便可与这所有烦心之事告别,却不知己因是频繁顾盼,早已被那乔装巡查之人盯上,接连行了数里,仍紧追不舍。
起先还只觉凑巧有人与己同路,并非尾随。毕竟楚阙跟踪自己也不止一日,从未在其主动现身之前暴露行踪,想来其他之人自然也不会如此大意。然而走累歇息之时,那人竟也下马歇息,几与云涯儿同步。本来那人让马缓行,还可以其不急为由搪塞,但马明是未累,仍要止步不说,却既不下马,也不饮水食粮,就此干望前方,如何不令人生疑?
此刻虽已惊觉,云涯儿仍旧不敢妄动,毕竟对方有马,而自己徒步,若其真欲加害,又何必跟至此处?定是有它目的,才这般紧跟不放,断不能就此打草惊蛇,否则真难走脱。于是佯装歇毕,一边前行,一边注意路边地貌,寻那可以阻碍马蹄、利于藏身之处。
走至一川时,远远望见前方一林,虽树不高,倒也杂乱无序,不管如何相望,也总能被后树挡住视线,望不得远。遂心中大喜,此处不正好是那摆脱追踪之所?继而兴高采烈,渡了川去。哪知还未靠近那林,身后之人已是纵马追来,拦于跟前,挤眉相问:“前方可是廖云涯副将?”
原来此人是那黑山军,难怪一路相随,却又无所动作,大概是因受了张燕之托寻找自己,这般见得,不敢确认。而在察觉自己欲逃之后,才终忍之不住,上前询问。不过见其如此,云涯儿仍感头大,并不想回那黑山与那张燕相见。
于是故意歪脸斜嘴,憋声答道:“回禀军爷,小人名唤……于大舌,正要去往西边投奔亲属,并不曾识得何廖云侠副将!”因是见乡里之人常以身体部位取名,而又有些记恨于毒,临时编出此名,为显不见世面,还故意将那“涯”字喊错。而后又从怀中取出一钱,呈于那人眼前,“还请军爷高抬贵手,放我前去。”并佯装担忧。
那人倒也毫不避讳,下马受了钱物,再绕云涯儿身侧上下打量一番,直摸下颌,“难道真不是廖副将?”疑惑再三,而又斥道:“既然你非我所寻之人,那又为何几次相望我军?冀州近来已无甚战事,少有迁居之人,莫非……”正说之间,突然将刀抽出,指于云涯儿鼻前,“你是西面派来之人?”
云涯儿自然未有明白其口中所说那西面是指何人,但并不妨碍其理解这西面之意。细细想来,自己确实是刚从西面前来,那襄阳也确实是在此西南,总得说来确实算得上是“西面之人”,不禁大为震惊。难道即使自己身份未有暴露,对方也早已探查过自己?如此不免又将于毒前日抓捕自己之事联想一块,断定是其不愿放过自己。
即便如此,云涯儿也自觉决计不可就此承认,否则真是人头不保,不如趁其疑惑之时再赌一把。遂立即高举双手,颤抖而言,“小、小人确实不知军爷所说何事,若是军爷嫌、嫌钱不够,我这还有一些,就当做见面之理,赠与军爷吧!”说完就要去掏怀中之钱。
然在手还未收回之时,却是感觉背上稳稳中了一剑,虽未受伤,但也能够感觉一丝痛楚,随即身后便传来那清细之声,“这回我看你这狗贼还能否使出上次把戏!”转而惊恐回头望去,只见楚阙此刻正呲牙咧嘴、双目如炬,眉宇之间比之往日威严许多,乍一看之,有如猛虎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楚阙如此面目已深深印入云涯儿脑海之中,更是有种说之不出感觉。仿佛前不久才曾见之,却又想之不起近来除了于那屋中,还在何处见过楚阙面目。而于那屋之时,楚阙决计未有显露如此凶狠之相。
不等云涯儿想通,楚阙也已察觉手中之剑未能刺入半分,双眼顿时瞪圆,没了那令人恐惧之态,改而又喝一声,“竟还不能行!”随即赶忙将剑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