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骑马之众近至跟前,见得二人毫不惊慌,倒真未为难,仅作询问道路何去,观之服饰确为白波而又有少许不同。
能被当做附近山民自是暗自窃喜,可这边亦不知那处所在。以为镜月长居附近能作应对,偏偏其又低头不语,只得胡乱指去一通,思来反正稍后即逃。
相反对方倒颇为客气,临走还劝这边尽早躲远避难。此举不但使得云涯儿震惊白波当中仍旧不乏正直之士,还惊此人莫非知晓己事才作此提醒?
不过惊归惊讶,无论如何,这逃去躲避确实乃为当务之急,不管是为今后打算,还是以防事情败露又被那众追来。随即赶忙收了猜忌,再领镜月一路随行。
随后不知又行多久,已可见日近西山,仍未寻得歇脚之处。虽说近来转暖,歇于野外于己来说无甚大碍,可毕竟镜月在侧,不知是否因与赵锦一同随行久了养成习惯,不由认为镜月也不愿将就。
继而回身望去欲作询问,才是发现其已疲态尽显,想作高傲也难舒展其眉。顿时惊觉此行翻过山后也难有平路,一寻常女子又怎经受得住?于是立作改口,劝其先歇。
此回其连数落也无仅诧异望来,倒仍不忘逞强,坚决不从,反还加快脚步,致使整个人皆晃晃悠悠。
忧其累倒路边无处可投,云涯儿只得又耍心机,就地坐之高喊,“你这天女下凡自是不知我等凡人之苦,反正我已行之不动,非歇不可!”
话虽如此,心中实则全无底气,万一镜月真不同情反生嫌恶而更为强硬,岂不非见其累倒不可?亦不明白为何已然脱困,其却非要勉强至此地步。
好在其仍口硬心软,返身回来并非催促快行,而言:“此处视野开阔,难免又遇途经之众,不宜久留,你稍……稍坐片刻,即再寻隐蔽之处可好?”语气也忘强装。
此话不无道理,想必乃其常年在外耳濡目染所学。但正因此,欲寻藏身之处绝非一时功夫,只怕其难坚持,还是先缓口气更为稳妥。若真倒霉遇得图谋不轨之人,也只能到时再说。
随后连哄带骗令镜月一同食了些许水粮,见其气色有所好转才再上路。只是此刻其已魂不守舍,就连高傲也无暇装之,似乎心事重重。
尽管途中云涯儿更为在意镜月感受,不再笔直径向东南,为寻好路而有所避让,镜月神色也未转好半分,最终张口呼来。
“那、喂!”
听其犹豫当中仍不改强硬,便猜定是有何难言之隐,加之心中早有盘算,自不急询问,而先相视静候。
待其两手互勾腹前欲言又止扭捏一阵,才缓缓睁大双目,细声说道:“我……你……你可否送我归去?”全无先前作态,反倒散发一股担心遭拒之忧。
这边早已等候此求多时,本还怕其不肯欲循序渐进诱之,又怎会拒绝,自是欣喜非常,匆忙答道:“不知你家乡何在,我这就带你前往!”
“不、并非如此。”
言被否定,云涯儿立再细思,莫非其意归中卢村中等候楚阙?且不说能否等来,尚可平安也好,奈何自己几番返回皆颇不顺,只怕早已成为是非之地,其一女子独居其中未免太过危险。遂也犹豫一番,再以实言相劝。
哪想其并未因这边拒绝而显失望,反倒十分谅解,安慰几句便又沉默。以为乃其善良不愿为难于己才强掩心思,尚未想出令其心安之法,其倒又于扭捏当中吞吞吐吐说来。
“实、实话说罢,我意乃指归还山中,而非远离此处……亦知如此要求……”
听其提此,云涯儿已无心思再听说明,脑中满是疑惑。从头至尾自己也未强迫于其,就连跳崖也乃其任性为之,本想纵然多经历了些许波折,倒也算能了却这最后心愿。说到底来,确实无法接受其又提此任性要求。
茫然当中,只见镜月越说越是激动,泪水已将脸颊浸湿,才稍稍回了些神,听其再言。
“……若非我犹豫不决,不敢代替少主妄下决定,也不至于被困山中……方才见得那群传令,想起明日便是白波举事之日,若是再不赶回……”
虽说云涯儿全不想管那白波是否为祸,只求镜月楚阙与自己能于乱事当中保全性命。但也架不住一柔弱女子就在跟前哭得如此委屈伤心,终忍不住劝其平复心绪详尽告知。
原来镜月留于白波当中一直敷衍,惹来其他将军不满,密谋商定将之软禁,又寻一更为貌美听令女子冒充。乃仗除几位将军及其亲信以外无人见过镜月真容,而欲瞒天过海。只是其人不知镜月其实也为假扮。
本来如此倒也还算相安无事,毕竟性命仍在。可那几将军担忧镜月哪日逃脱出面揭发,为免夜长梦多,生了铲除之意。幸得郭大力保,而暗中派人将镜月转送此山中扮为山匪躲藏,以吓退贸然闯入之人。
只是郭大亲信忽然少了百人,又怎能隐瞒得住,自被各位将军发现。各又加之百众,不告真相,仅以严令威胁,明面保护实则监视。
然怎说来,镜月也觉受了郭大之恩,实不忍其行上万劫不复之路,故而异想天开,以为返回山中便可通过其部将其劝阻。更是不惜真再冒充圣女揭发营中那人,而使军中大乱,逼迫举事推后。
其之心意自是不难理解,但此做法却不单仅是有欠考量那般简单。毕竟先前也已得知,郭大这首领有名无实,不过乃为推出号召部众之人,倘若真敢如镜月一般不听使唤,想